这几年家门口的变化挺大的。先是在溪流两岸铺了水泥路,兴建公园,引进一些健身器材,这个场地给人们提供了多一些业余空间,当然也美好了乡村,更加便利日常交通。早些年,当我听说要把那片竹林改造成现在的公园,我难过了好久,那时的竹林是我精神的寄托,我经常坐在门口看竹林摇曳,听竹声潇潇,就这样它们陪我度过整个青少年的时光,它们就像是我的朋友。在它们被砍伐之前,我特地拍了许多照片留作纪念,现在脑海中还保留着很清晰的画面。
家门口有一片田野,这是我童年时的梦境。在我家对面还没有盖起那栋大楼时,我也曾享有这样的画面感。一片宽广的稻田,青葱翠绿,春来夏暑,各有千秋,这宛然是非常慢生活的格调。生活一直在变化,向着经济发展的节奏,人们的步伐也变快了。现在家门口被一栋大楼遮住了视线,里面有包装厂,有口罩厂,不知不觉,这里成了经济开发的枢纽点,给村里人提供了很多就业岗位。站在家门口,再也望不到那片绿油油的田野,我只能走出去,走到小溪边,才能看到绿色。
有时,美的东西真不再远方,或者就在你举手投足间,淡然的微笑,或者就在你家门口不远处的地方。我曾经以为要跋涉千万里,才能追寻美丽的风景,后来在石狮的小镇上,在村庄里,我遇见了美,是那么平凡自然,我想是因为身边有三两志同道合的朋友。再后来,我离开那里,朋友也各奔东西了,我独自一人失落了很久很久,在老家,在乡下,我又邂逅了美,我想并不是因为身边有人,而是心中有美。
杨绛先生在《一百岁感言》里写到“一个人经过不同程度的锻炼,就获得不同程度的修养、不同程度的效益。好比香料,捣得愈碎,磨得愈细,香得愈浓烈。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们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这对我的触动很大,我想这也是很多人都会热衷追寻的一个方向吧。只要你的内心是富足的,无论走到哪里,都自有风景。
每次回老家,都喜欢到家门口走走。有时,中午吃完饭后去散步,看看熟悉的家园每次都有变化,看看每个季节田野里的不同,走下田埂踩一踩软软的泥土,闻一闻迎面而来的草香,我觉得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喜悦从来不喧哗,有时,它很简单,简单到和一棵小草打个照面,都让人开心,简单到听一声鸟叫,都觉得悦耳。
春天的大地,随手拈来都是一首诗。禾苗临风抖落身子,麻雀聚集在田地,燕子飞来飞去的,每次都轻轻地碰一下水面。田里到处水汪汪的,真是清秀隽永。新苗嫩绿,野花精神,身至其中,心也活了过来。何需拥有太多呢?何需去远方寻找呢?
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小学同学,她说正准备去山里那边的空调厂上班呢,在里面做财务。我曾经害怕自己生活在农村里变得庸庸碌碌,不想自己像在工厂上班的女工那样,而今,我反而欣赏起他们来,能接受安逸的性格,简单的工作,也挺好的。每个人都会找到自己的位置,精彩也好,平凡也罢,能在拥有的当下学会知足,那便是最动人的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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