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冷啊!
房间里黑漆漆的,仅靠一盏昏黄的小夜灯提供微弱的光亮。我赶在交稿的最后时刻,终于把论文提交上去。
躺在冰凉的床上,身体瞬间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因为一天没吃饭而引发的胃部灼烧感。
“好累啊……”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尽量蜷缩起身子,试图缓解胃部的不适。
“先睡吧,明天再解决这些问题。”
随着心跳的声音在寂静中愈发清晰,我觉得自己仿佛变得轻飘飘的。
忽然间,感觉有人在摇晃我。
“谁呀,这么讨厌!”我不耐烦地嘟囔。
“姑娘,姑娘!你醒醒啊!”一个焦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周围似乎有很多人在说话,嘈杂的声音让我的脑袋更加混乱。
“要不然,就把这丫头送医院吧,都这么喊了还不醒。”
“等……等一下。”我勉强撑起身体,但因为低血糖几乎再次摔倒在地上。
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围了一圈人,他们都穿着民国时期的服装。扶着我的是一位气质优雅的江南美妇人。
“你终于醒了,姑娘!就这么睡在大街上可不好,万一被什么人掳走了,多危险啊。”她见我醒来,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我一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问道:“这是哪儿?你们是在拍戏吗?”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拍戏?你在说什么呢?”
“现在是什么时候?”
“民国六年。"
“民国六年?1917年。”我有些站立不稳,于是坐了下来。
为了确认这不是梦境,我还掐了自己一把。梦不会如此真实。
“这姑娘怕不是脑子烧坏了吧?真该带她去医馆看看。”一位围观的小贩说道。
面对众人的目光,我感到局促不安,不自觉地搓着手中的衣角。
“姑娘,你需要去医馆吗?”那位美妇人关切地问。
“不用,我没事。”我急忙回答,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尖锐,可能吓到对方了,“我只是有点低血糖。而且……你真好看。”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你这孩子,嘴真甜。看你的样子年纪不大吧!”
“我刚从大学毕业,由于早年家中发生了一些变故,所以我……我只是太累了。”
“哟,还是大学生呢。看你这一身打扮,应该是留洋回来的吧?”我沉默地点了点头。
“即使家里出了事,你也应该给父母报个平安啊。姑娘,是不是闹脾气离家出走的?”
我支支吾吾地回应:“我的父母……”实际上,我一直是个孤儿。如今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更是孤身一人。这大概算是一种跨时空旅行吧。我自嘲地笑了笑。
“真是可怜。如果你现在没有地方去,不妨来我家暂住吧,怎么样?”她拉着我的手,轻柔地安慰道。
我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她,轻声回答:“好。”
我们从码头出发,一路向西行去。“姑娘,您贵姓?总不能一直姑娘、姑娘地称呼您吧。”
同行的妇人微笑着询问。
“我叫宋婉宁。”我略显谨慎地回应。毕竟身处陌生之地,多一分小心总是好的。
“那我就叫你婉婉好了。”妇人和颜悦色地说,“我叫李秀宁,如果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姨妈吧。”
“好。”
“我好友家还有两个女儿,你去了我家,她们可以陪你解闷。”李秀宁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时,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李秀宁听到这声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感到有些难堪,低下头来。“是我疏忽了。”她体贴地说着,领我走进了一家小吃店。
“老板,来两碗阳春面。”她对店家吩咐道。
一碗细面,半碗高汤,一杯清水,五钱猪油,一勺特制的酱油,再配上两颗清脆的小白菜,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桌来。
当我吃得差不多时,李秀宁起身结账。
“婉婉,今天家里来了客人,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你在隔壁的茶楼等我一会儿,能帮我拿点东西吗?”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连忙点头答应。“我去去就回。”
我与叔玉的初次相遇,就是在这家茶楼里。
“叔玉,你别走啊。你怎么这么固执!”
一个声音打破了二楼的寂静。
“咳!咳!咳!我说了,我不需要。”另一个声音虚弱地回应。
出于好奇,我轻轻推开门,看见两位身着长衫的男子。
他们面容俊美,即便是画中人也不过如此。所谓的文人风骨,在他们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其中一人不停地咳嗽,身体显得尤为瘦弱,似乎是患有哮喘之类疾病。
路过我身旁时,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扑鼻而来,显然是长期服用中药的缘故。见他几乎要跌倒,我本能地伸手扶住了他。
“咳咳!多谢姑娘。”他感激地说。
我向店家要了一壶水,倒了一杯递给这位病弱的书生:“喝杯水,休息一下。”
“叔玉,你怎么就这么倔呢。”另一位男子叹息道。
“景华,我不过是个病秧子。这一生也就这样了。”
“你总得吃药啊!”景华焦急地说。
“我在世上无牵无挂,吃不吃药无所谓。”叔玉淡然地回答。
“先生为何如此轻视自己的生命。”我忍不住插话,引得二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我。“如果不介意,可以让我为您把个脉吗?”
“姑娘也懂医术?”
“略懂一二。”我伸出手,轻轻搭在他的腕上。
“亏损过多,需要先温和调理,再辅以强效药物。同时,要注意休息。”
“婉宁,婉……”李秀宁推门进来,看到我身边多了两位男士,有些意外地喊道,“这不是叔玉和景华吗?”
二人起身施礼:“夫人好。”
“姨妈,你们认识?”我问道。
“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去我家吧。”我们四人一同前行。一路上,我一直在留意那位病弱的人,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下脚步,一头撞上了李秀宁的后背。
“你这孩子,走路也要留心些。到家了,进去吧。”她笑着说。
我推开门,步入庭院,发现里面聚集了不少人。看来姨妈的朋友和亲戚还真不少。
“婉宁,你都长这么大了!”一位儒雅的中年人笑着对我说。见我一脸茫然,他又补充道:“你不记得我了。在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通常这种场合,大家都会这么说。
“季风先生,认识这孩子?”姨妈问。
“这孩子是我一位故友的女儿,原本定下了师徒名分。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出国了,拜师之事也就耽搁下来。”他叹了一口气:“可惜她的父母相继离世。我正发愁该如何找到她。”
“真是缘分。”姨妈感慨道。
我嘴角微微抽搐。原来我是父母双亡,却有个师父?
“师父?”我迟疑地叫了一声。
“嗯!”他应声答道,眼中竟泛起了泪光。这也太夸张了吧?
“婉宁,你父母留下的遗产,我会尽快转交给你。”季风先生拉着我认识了其他人后,关切地询问我的伤势。
我摇了摇头,回答说:“已经没事了。”
“婉宁,你现在还没有住处吧。可我家也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师父说“就让这孩子住在我家吧。正好,我的两个女儿也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里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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