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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寄哀思

清明寄哀思

作者: 江雪阁 | 来源:发表于2020-04-02 00:03 被阅读0次

    今天和弟弟妹妹一起去奶奶的坟上飘钱,坟在过去的自留地上,这片自留地上各家种的都是油菜和蚕豆,长得有半人高,油菜花期已近尾声,枝头上已经结成了菜籽,蚕豆才刚长上小豆夹。奶奶的坟就掩荫在这些植物之中。

    奶奶生前是个高个子,小时候我放学回家习惯于找奶奶,一般不在家里缝衣服喂猪,就是在自留地上拔草栽菜。不管油菜长多危高,也遮不住奶奶的身影。她一年四季穿蓝士林布的衣服,盘着发髻,迈着小脚,在家里家外忙个不休。

    弟弟先带我去了祠堂,对着爷爷奶奶的牌位躹躬献花,然后看看整个家族的族谱。白氏一脉居然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的白圭,白起,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作为白家的后代,这是我第一次走进祠堂,对白姓是从哪儿来的?历史上有哪些人物?原先一无所知。我懂事起祠堂早就被破四旧砸烂了,族谱也已丢失不见,族长都被打倒病死,祠堂变成生产队堆放粮食和柴草的仓库。

    我爷爷三十多岁就死了,死于瘟病,听奶奶说当年村子里瘟死了很多人,那时医疗条件差,交通不发达。爷爷死时,爸爸不足一周岁。奶奶作为一个年轻的寡妇,独自抚养二个女儿一个儿子,吃尽了苦头。一年四季全家人只能半饥半饱地度日。

    如此艰辛,奶奶坚持要让唯一的儿子读书,没有钱,宁愿离开家乡去上海帮佣。她和详林嫂是同一时代的人,小脚女人敢于走出家门去大上海帮佣,需要非凡的勇气。

    小时候家里一直比较贫穷,父亲当了大队书记,家里的生活并没有改善。但奶奶总能变着花样做出好吃的饭菜。如自留地上的南瓜,从南瓜藤做炒菜开始,还可以包馄饨,结出南瓜后,可以炒嫩南瓜,南瓜成熟后,可以做南瓜粥,南瓜饼,还可以南瓜丝晒干油炸着吃。她自己却不吃,或者很少吃,她借口念佛,不吃晕腥,偶尔有鱼、肉都让给我们吃。

    我工作以后,农村已经分田到户,家里的日子眼看一天天好起来了,奶奶却病了,一场感冒就夺走了她的性命。第一年我们去上坟,母亲做了三荤三素的菜,到坟头上祭奠,我疑惑地问:奶奶不吃荤吧!不如多做些豆腐百页之类的素菜。母亲说:奶奶生大姑的时候,鱼呀肉呀都吃,后来不吃是因为家里穷,省下来给你们吃。等到好菜好饭可以吃个够时,她却不在了。唉!奶奶真是苦命。”

    奶奶的坟墓在一年年的加土之后,越来越高大了,我和妹妹点燃一柱清香,摆上瓜果蔬菜,烧了很多的纸钱。弟弟说:“奶奶,我们来看你了,给你带来了好吃的时令水果,你想吃什么就去买,不用舍不得钱,如钱不够就托梦过来,我们就会买了纸钱烧过来给你。活着时你没有享到我们的福,死后就好好地享用吧!再也不要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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