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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业|飞行员的罗曼史

作业|飞行员的罗曼史

作者: 篱秋 | 来源:发表于2024-03-15 16:57 被阅读0次

作业:谈谈你想写的长篇小说类型以及写作的原因。(800字)

十年前,也就是2014年的秋分过后的九月初五,是公公的生日。正值星期天,我们姐弟三个相约,三个小家庭分别从南通和金沙两地到公公在农场的拆迁安置房里给他祝寿。82岁的公公此时已经与老徐阿姨在乡下生活了七年。

婆婆过世后一年多,公公就在他妹妹的介绍下娶了守寡多年的老徐。老徐比他小11岁,身体健康,勤快开朗,深得公公喜欢。在老徐的悉心照顾下,公公的身体一直不错。晚年再婚的老夫妻倒是比年轻人还要恩爱。

老徐准备了一大桌酒菜款待了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公公兴致很高,从不喝酒的老爷子也喝了一小杯葡萄酒,他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他说老徐不怕吃苦会照顾人,也能喝酒,每天都要给她准备三两个下酒菜。

秋高气爽,午后,我们到楼下小花园散步。公公的脸红红的,连光秃秃的头顶也泛着红光。他高兴地对我说:“小囡啊,上次体检,医生夸我八十岁了身体还这么好,到底是飞行员的体质。我就觉得我身体好,精力充沛,能活一百岁。”

公公最疼小儿子,我是他活波能干的小儿媳,所以他也最疼我,对我比对他的女儿还亲。我说:“是呢!你这样一直保持下去,肯定能活一百岁,到时候你就是百岁老人,国家还要奖励你呢。”

“一起在干休所的那些老骨头剩不下几个了,年轻时吃了太多的苦,年纪大了就航不住了。”

“你要保养好了,到时候把你的故事仔细讲给我们听,我给你写个传记。你当兵前的初恋、你的革命伴侣,还有你的黄昏恋,都写下来。就叫《飞行员的罗曼史》,留给你的孙子孙女们看,一定很有意思。”

公公笑了起来,用手指戳着我的胳膊说:“就你的鬼点子多,说得我好像三妻四妾的样子。不过,我的故事以后还真要慢慢讲给你们听听呢。”

然而,一年后的冬天,12月的那个早晨,我正陪表弟在南通看他的新车。冬日的寒风吹来一个坏消息,电话里大伯急迫慌张地说:“你在哪里?爸爸早上突然晕倒了,老徐说可能是心梗,现在120刚送到瑞慈医院,恐怕不行了。我正从工地往医院赶,你也赶紧过去。我再通知姐姐。”

我感到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头发一根根从毛孔里竖了起来。我哆嗦着跟表弟说:“我得马上去医院,我公公突然晕倒了。”

我又慌忙打老公的电话,他在江南,必须赶紧请假回南通。半个小时后,我奔到医院急救室的时候,只见公公平躺在病床上,AED发出电击的闷响,一声一声锤打着我们的耳膜。他的棉袄敞开着,米色的毛衣露在外面。我上前摸了摸他的手,还是温软的。但是他一动不动,再也没有醒来。

我和嫂子泪眼相望,她说:“大家都没有见上最后一面……”

“我们还没来得及听完他的故事……”

公公一直珍藏着一个玉扳指,曾经拿出来给我们看过一次,是很罕见的黄玉。那是他的初恋(海门纱厂股东之一的富商千金)赠送给他的信物。他说不能让我婆婆看见,不然她生气就没完没了。而我那当小学老师的婆婆,常年多病又清高,人称“林教授”,实则跟林黛玉一般弱不禁风。

张爱玲写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在公公心里,也许就是这样的写照。民国时期的爱情,部队牵线的婚姻,无论是心口的朱砂痣,还是袖口的饭粘子,上一代人的悲欢离合随着时代的风云变幻,呈现出瑰丽的色彩,令后辈的我们倾慕慨叹。

为了爱,我要试着记录下来,致敬他们朴素也曾辉煌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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