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鲟灭绝了
从一种宣布到一种事实
在我心中经过了一天一夜
这意味着中华鲟曾经生活过的长江
又流了一天一夜
但是这一天一夜的流水中
再也不会有它的身影
(其实恐怕早就绝迹了)
只会最后一次带着它的名字
流过下游沿途的城市、村庄
和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论
流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直到在遥远天边
逐渐进入无边无际的虚空
长江还是那条长江
还是那条诞生过中华鲟的长江
虽然我从没有和它亲自相见
但那时候江水的存在
就像是一种保证,一种可以提供
想象的空间
如今长江还是那条长江
春天还是那个春天,将会
在适当的时间逆流而上
我还会站在江边
看花朵自无为之处开向人间
看船来船往忙着沉重的运载
但一想起江水万古流
一种自古以来逆流的生物
已经永不再来
想起我们还没相见就已经错过
就想为这越流越寂寞的江水
拉响一声长长的汽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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