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从五月份就开始写了,只是想写的点太多,没头绪,所以断断续续,只能当片段来写,后面还会有几段故事)
五月六日,我在苏州火车站逛了一圈后,雨渐渐大了,广场上的人很少,撑着雨伞找公交。我曾在苏州生活了半年多,却不知道一个具体站台的名字。可能是那些年,我几乎没坐过公交的缘故,喜欢徒步在这座城市里,走来走去。
但我记得观前街。
当然,也记得学士街。
于是,我在手机地图上搜了这两个地名。也别管哪一站了,在附近下就可以。我没有具体落脚地,许多年过去了,我只是想来走一走,找找当年生活的痕迹。
我坐在车上望着窗外,驶过高架桥、村落和郊区荒野,很快进入了古城区。白墙黑瓦,错落有致的仿古建筑,狭窄的街道,小河道两边的密集房屋,还有公交车广播传来吴侬软语。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公交车路过观前街,右转驶入了景德路,我在儿童医院下了车。熟悉又有点陌生,之前的商店都改头换面了,多了不少的婚纱店,倒是那座简朴的寺庙没怎么变,直到我看到那座漂亮的卫生间,才确认是这里。
前走就是学士街,街道很窄,却停满了车,两排都是装修各式的饭店。街口的包子店和唱吧,已经变成了联通的橘黄色营业厅。我站在街头拍了几张,顺着街的东侧往前走,我想要找到之前上班的饭店。
这家不像,那家也不像,我一直往前走,希望找到一点熟悉的痕迹。
有一家饭店的门口坐着一个女服务员,三十多岁的样子,每当有人路过时就会吆喝一下。对我也不例外。我猛地回头,发现她有点熟悉,难道是之前的同事?但她身后的店不在原来的位置呀,店名也太一样。
她好像也看了我一眼。
我没上去和她说话,继续往前走,发现另一家龙虾店更不像。我开始相信,就是刚才那家店了吧,她难道一直在这里打工吗,她男朋友还在这里当厨师吗,由她我又想到了这里的很多人。
我最后也没上去和她说话,也没走进店里问个究竟,只是远远地看了看,就离开了。
拥挤的宿舍不容易失眠
记忆回到很多年前。
在苏州火车站睡了几天后,这家龙虾店同意我来上班,而当天晚上我就来了。
那时我身上不到五十块,没有别的住处,行李也都丢光了,包括写了两年的信。前面的文章说过,苏州是我的满洲里。
老板安排饭店的小张领着我去置办生活用品,我用仅有的一点钱买了些毛巾脸盆和牙刷之类,没舍得买被子。小张看着比我小两岁,说着含混不清的苏北话,他中学没毕业就跟着老板从家乡来到苏州打工,可能是沾亲带故,他多了些优越感。
见我还有点零钱,回去的路上小张向我借钱。
这可是第一天见面呀。他真的好直接,又无所谓的样子。我被子都买不起,在这座城市穷得只剩下这具廉价的肉身了,所以我拒绝了他。小张有点不悦,可能觉得我太不识趣了,连包烟钱也不意思意思。
刚刚还滔滔不绝的他,变得漫不经心,自言自语说着方言,不知道说什么,然后把我带到宿舍就离开了。
当然,他还是无所谓的样子,没记仇,也不会对我太好。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外来的打工的,他偶尔可以欺负一下,占点小便宜,不太过分就行。比如后来,两个人一起倒后厨垃圾桶,他经常抬一会儿路上就溜掉抽烟去了,我一个人拖着哼哧哼哧拖很远倒掉。
所谓宿舍,其实就是大通铺,几块大木板,铺上点东西,就是床了。没有明显的界限,所有的男员工都挤在里面,有人陆陆续续地来,有人陆陆续续地离开。这也使得睡在那里,时而宽松,时而拥挤。人多的时候,都无法翻身。
睡久了,不容易失眠,因为习惯了各种嘈杂。而失眠,很多时候是一个人睡久了,变得矫情了。
我那时人矫情,但身体不矫情,入睡特别快,可能是太累了。
隔壁是女员工的宿舍,有床,比我们舒服点。卫生间在里面。每天她们都会从男宿舍经过,每过一个,大家都抬头看一眼,继续打牌。
第一天没有被子,夜晚还有点寒气,我裹着衣服睡着了。实在太累了,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泪水。那时父母还不知道我在哪里,在这座城市没有一个朋友,甚至没有钱,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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