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

今天，母亲回来又急匆匆地出去了，撂下一句，晚饭自己做。

于是，我从冰箱里寻了些猪肉，切成肉沫，做了道肉汤。这道汤做起来比较简单，猪肉切沫，生抽，盐，姜末调味，加上胡椒粉，最后裹上一层蛋液。水烧开后把肉沫倒入，煮熟即可。

说起来，大学毕业之后，先是做了外贸业务员，然后做的老师。算不上走南闯北，但也去过不少地方，每到一处必要尝尝当地的美食，汤也不例外。

南京的鸭血粉丝汤，我只尝过一次，是陪客户去南京验货时，随便找了家苍蝇馆子，看到有这个汤，就想尝尝，至今也记不得是什么滋味了。

杭州也有粉丝汤的，是牛肉粉丝汤，在那边游玩的时候，在一家早餐店吃到的，应该算是早餐一类吧。那汤略显清淡，但牛肉风味浓郁，粉丝也不同于鸭血粉丝的细粉，粗一些，有点像做酸辣粉的粉。

广西南宁有一道鸭血韭菜汤，这汤算是柠檬鸭的周边，倒也别具风味。

在广州的时候，吃的最多的是各类的“饭”，烤鸭饭，白切鸡饭，叉烧饭…，一是这些算是当地特色，二是比较便宜，一般讲究的餐厅都会配上一份汤，那汤我相信是熬了很久的，因为里面的胡萝卜，冬瓜之类的都酥烂了。

自己也做过不少汤，都是家常菜系列，排骨山药汤，筒子骨玉米汤……这些汤无一例外都需要时间慢慢熬。

但我最喜欢的还是这道简简单单的肉末汤。

小时候吃肉不像现在这般容易。那时候乡里家家户户会养年猪，年底会请屠夫上门杀猪，猪杀完也并不是一下就吃完，会用盐腌好，做成腊肉，晒干之后挂在厨房灶台上方。以前灶是土灶，烧的是柴火，这样每次做饭的时候，柴火烧出的烟就能熏腊肉。这些肉得管一年的时间。

平时要吃新鲜的肉就只能走很远的山路去屠夫那儿买。我大姑父就是一个屠夫，我们这里叫“杀猪的”，算是杀了一辈子的猪，技艺娴熟。我特别喜欢看他割肉。

屠夫的刀很厚，稍微有点弯，刃朝里，背向外，是有些分量的，但大姑父那刀使起来，如鸿毛般。有人来称肉，但见他慢条斯理般，轻飘飘的两刀割下肉来，基本足称，然后用稻草搓的绳子系好给人拧着回去。

现在年纪大了，杀猪的活做的少了些，但依旧没放下。前两年杀猪人手不够，还把我爸叫了去帮忙。一个冬天宰了几十头猪，我爸赚了一些外快，还得了几十包烟，被他宝贝似的排的整整齐齐，收在抽屉里。我们这里都喜欢塞烟，我也不知道是如何兴起的。

说回肉汤吧，最开始吃到这道汤是在外婆家。有天晚上吃饭，外婆就做了这道汤。那时候外公身体不好，我虽然馋肉，但也懂事，想着汤是要给外公的。外婆瞧出了我的心思，便递给我调羹，说吃吧，外公吃不了这么多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外公已经去世多年。

现在想起来，那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后来母亲偶尔也会做这汤，我有时候也自己做，但包括今天的汤在内，总觉得不是那天的味道。我也谈不上到底有什么不一样，或许哪天突然就觉得那味道对了，也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