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清瘦,丹枫流火,秋日暖暖洒地正好,偷得浮生半日闲,甚是缱惓,悠然轻捧一本《宋词三百首》,淡然品之。观一曲别是诗样年华,众生百态,涤荡尘世,数不尽的才子词人,皆是白衣卿相,腹有诗书气自华。
从宋太祖一道杯酒释兵权开始,似乎已经注定了巍巍大宋重文轻武的格局。萌芽于隋,兴起于唐,鼎盛于宋的词,本身是音乐文学的类型,长短不一的句子,抑扬顿挫的节奏,甚是悠扬婉转,绮丽精致,虽逊诗几分的庄重典雅,却增添几色文人洒脱不羁,于此而言,我更钟爱于宋词,恰如一盏心尖花团锦簇,盛然绽放。
羡艳着真性情文人不群则狂,放荡公子柳七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一梦黄粱一壶酒,一身白衣自是风流;翩翩几道公子,一盏青灯如豆,此生爱怨嗔痴写就,“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一语泛起多少多情人心头旧事。欧阳永叔的“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豪宕放纵中难拖悲沉的慨感。就算是傲岸旷达如苏子,也会自嘲着,“笑声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幽怨似这般婉转哀叹,亦是心上秋而非纸上闲愁。
别具一格的词作,极尽抒情,那写不尽的绮语艳情,道不完的浮靡艳丽,却被苏轼打破狭隘题材的观念,走向了更宏伟广阔的舞台,一声千古绝叹“大江东去,浪淘尽”,将也缓缓扯开帷幕,开启了豪放与婉约在词坛各占半壁江山的时代。脱离音乐,开始走向独立文体文学,词开始大放色彩,不再拘泥于爱恨情仇的题材限制,写山写水,写给有心人;’说云,说雨,说与山鬼听。
任何文学作品脱离不了时代的限制,整本宋词三百首,是作者的尘世淹留抑或是壮志凌云,也是整个宋朝的三百多年思想格局变迁,尤其是在南宋,犹为明显。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的北宋辗转到慷慨悲歌国破家亡的南宋,岳飞浩然激昂的《满江红》与幼安沉痛悲愤的《水龙吟》,将爱国情怀渲染的淋漓尽致,野云孤飞的姜夔怆然一声“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道不尽的国破悲痛之情。这是南宋时代的闪光面,如彗星般闪耀划破黑夜,也只是刹那光明,夜幕狰狞着笼罩下的,更多却却是苟于安乐,醉生梦死,“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将词寄托上自己的生活乐趣,躲进了自己内心安然的艺术王国。只念到那易安居士恨然一叹:“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思来想后,宋代文人耀眼如繁星,在整个中国文学长河里也是璀璨之极,却仍是最爱东坡居士,无它,也无风雨也无晴。百首词牌雅句,歌尽了情爱悲欢,抑或是生离死别的且共从容。东坡居士纵笔挥洒,恣意汪洋,境界高远辽阔,而长路漫漫,看那妙曼的生命旅程,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既是匆匆过客,不应伤怀滞留过往;豁达乐观之态,也无风雨也无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乐观向上,淡然素之;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这又是另一种人生态度,青春作伴,朝气蓬勃,活得潇潇洒洒,超脱的襟怀,悠扬洒脱。自在亦如人间有味是清欢,对生活充盈着热爱,信他世事年年如旧,好花常有,好梦长留。
慢读几首宋词,细品百般情绪。大宋江山百年来的浮浮沉沉,繁星嵌夜明,万千词人鹊起文坛。开始脱离音乐文体的范畴,词作本身逐渐褪去绮靡艳丽的风格和爱恨情怨的狭隘题材,趋向于典雅化,以文为词,燃烧着大宋文脉,照亮着中国整个历史长河。这就是我所钟爱的宋词,终盼一知音,若能见采,不辞唱遍阳春。
采桑子
小楼独倚相思月,怯望含羞,怯望含羞,良夜辰星暖煦秋。
奈何明月留不住,世事淹留,世事淹留,终是深闺梦里囚。
斗胆仿稼轩一作《采桑子》,于夜晚慢诉衷情,长夜难央,织丝成网,系无解的死结在自己心上,结外空旷,余我呐喊听回声彷徨。能将自己满腔愁绪婉转哀扬借以载体表达出来,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这亦是我所喜爱宋词的缘由之一。
来源:重庆理工大学 作者:杨建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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