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奇遇

戈壁天路

雨中奇遇

1

直到站在车站过街天桥下面的报刊亭，混在躲雨的人群中。她才小心翼翼的眺望着刚刚她站过的地方。咦，两百米外的那条马路。水溏还在，没有人，也没有那把深黑色的雨伞，和那穿笔挺黑色西装的男子。一切像是幻梦。她的心跳得更快了，使得她的脑袋供血过多，脸是红的，汗和要从眼睛里掉下来的水滴和在一起，盐盐的滚入她苍白的唇，染红了。

抹去眼睛里像雨滴又似眼泪的东西，记忆像雪花一样乱飞，眼睛里看到的世界模糊变得清晰，像一部无声电影。

2

北方的夏天，黏糊得很。潮热暖昧的汗水和雨丝交缠着，脚下的水溏里倒映出一个挺拔朝气的身影。淡紫色套装短裙被风吹着贴得她曲线更曼妙了。雨滴像花朵一般旋转着坠落，又跳到地上溅出一圈调皮的漩涡。她顾不得欣赏这一切，只低着头赶时间。

复兴门到公主坟一组高楼拐弯的距离，三四百米吧。她带着伞和伞上噼里啪啦跳着的雨点儿，紧着步子走。路边的商店看着她，默不作言，只是缓缓往后退着，退着。323路车快要开了吧? ......要半个小时发一趟吗，这段路没有直接换乘的车，要走半小时吧.......雨越下越大了，要赶紧跑到车站呀.......跑起来吧，前面好像车刚进站了呢。

“你好，请问军事博物馆怎么走？”这声音充满力量，也带着深厚磁性。年轻男子的声音。

她不能确定这声音是跟谁说话，但她还是停下脚步回转身。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站在她三步远的距离，像突然从地里冒出来的......身后空无一人。她扭头看看四周，雨下得更大了，但周围出奇的死寂。只有她和他。

她伸出手往马路对面指过去，“在斜对面，你从这里穿过去，过马路，右前方就是呢”她也刚来北京，但军博她是知道的。

雨想是下得太大了。那男子像是要听得再清楚些，向她走近。近到两只雨伞碰到一起，他和她不到一米，他的黑亮皮鞋快要踩到她的满是水渍的白球鞋了。那可是她最心爱的离开南方时带过来的鞋子，下意识的，她退后了一步。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的样子，天空像扣着一个灰色的锅，潮热，暖昧不明，风也停了，只剩燥热和迷蒙。雾气隐藏着一切，连她和他站在这里，远处的人也恐怕看不太清。

他的面孔却因为近在咫尺，倒是鲜活真实得很。高鼻梁，黑呦呦的眸子，黑亮健康的头发。她这才注意到他穿着一身合体整洁的黑色西装衣裤。好一个俊朗中正的男子，年龄也是相仿的吧。他两只眼睛看着她，没有亲切感，也没有陌生感，像是一个同班同学，一个失去联系很久的异性朋友，一个以前不曾认识以后可能要成为朋友的人......她的意识非常模糊，无法界定这个人是谁，她的身体也变得同样僵直。他们只是四目相对，像两个石头人。

“雨下得太大，我刚来北京，你能带我去那边吗？”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就那样站着。雨是不是还在下，她失去知觉。她为什么站在那里，她也不清楚。或许是站在雨里太久，她的裙子和腿被淋湿得太久了，冷让她清醒过来。信号就是那个人发出的声音。

她飞快的转身，拔腿向人头攒动的公主坟车站跑去。用尽全身力气奔跑着，“你再去问问别人吧！”她惊恐的声音还没落地，人已经跑出老远了。

3

在贴近商店边的一个废旧楼道里，撑着深黑雨伞的阿江讪讪的走进来，黑色西装里不知道是装着失落还是庆幸。一个胳膊上刺着“小青龙”的中年男子，走上去急迫的问他：“怎么样，刚那个紫衣服的女的看着挺好上手哇.......”

“她妈来了。”阿江想起那单纯无辜的眼神，想起自己刚来北京时候的样子。最后一秒良知未泯。“催眠术”，被他控制意识而拐走的女孩还少吗。

雨不知何时停了。彩虹出来了。天空像藏着一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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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0716 初稿　1H
• 20180717 将感受前移，形成倒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