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在心里为她造一座城,抬头可见星河欲转千帆舞,低头可闻虫声新透绿窗纱。随着思念愈发加深,这城也越来越大,直至自成一方世界。你再也不想读狗屁的圣贤书了,你觉得世界就是这样了,所有的所有都不过如此了。
你从来没想过世界会坍塌,正如你相信家里的墙风再大都不会摧毁一般。可就是在一个风浪不起,波澜不惊的黎明,你睁开眼再也看不到彩色了。一切都是灰的,死寂一般的样子,它甚至不肯施舍你一缕光,连镜子都是灰色的,映不出半分颜色。你爬上楼顶,想寻找太阳,或者至少要有星星吧,即便不会星河灿烂,一颗也行啊……
随着最后一片叶子的凋零原来这方世界真的枯萎了,你突然想拥有撕裂空间的能力了。过了很久你才听到另一个世界窸窸窣窣的声音,你不确定是不是在叫你,因为太久没人说起那个名字了。后来在一个未曾谋面的街口,看到黑色汉字招牌以及路上的灰色井盖儿,原来又是一片人间。
于是你不确定的原地踱步,蹲下又站起,甩甩好像长在了脚底的鞋子。似乎直立行走这种人类固有行为都觉得是如此陌生,你用了几年走出一个世界,但仿佛耗尽了半生的欢乐气息。貌似你把前半生的欢乐尽数倒入瓶中酿酒,一口闷完才发现太甜了,缺的那一味应该是眼泪吧。人们都说那是一种咸咸的带着苦味的液体,和海水很像,人们又说海水就是鱼群的眼泪。
所以啊,后来的你既不会哭,又不会笑。再也没在哪家酒馆喝过酒,还偏偏爱往酒馆跑,你说你想看看人们喝醉的样子,你说你不相信只有你一个如此狼狈。你说你最喜欢的一句诗是“思君不见下渝州”,可是不知道何时才能踏上渝州的地面,也不知道君心是否似我心。
你再也不愿意委曲求全了,再也没有死乞白赖了,你说你万毒不侵了,也学着世人开始游戏人生了,你就像浇了水的柴,想烧也点不着了。再也没抬头看过太阳,怕又是一个风和日丽大晴天儿,又怕阴雨连绵情深意长剪不断理还乱。
直到很久后的某一天,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模样,买了张车票准备“下渝州”了。是该说余情未了呢还是死性不改?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要么是英雄要么是二百五。你就是策马扬鞭披坚执锐杀了好几回浑身透着英雄气的二百五。当我看到你满手血腥还嘴角上扬的样子,我就知道又一座城建好了。
果然,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世间再无如你这般人,纯粹又虚伪,懦弱又无畏,马上英雄马下孬种。唯独沾了情字的你,如一坛陈年老酒,醉客醉友醉知己,醉了半生醉人间。又似白马入秋风,怎一个飒字了得。
也不知道下次你披挂上马又是为了哪家姑娘,也不知道那座城可否再无人去楼空之景,也不知道那人是否依旧视如敝屣目不识丁。反正这马野了几十年了,勒不勒的住,也顾他不得了!
你从前喝醉时拍桌大叫“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我说“人间尚有偕老情,最恨相知未相识”。
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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