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他很少关心过我。我呆在家里的时候,对他也抱有一种排斥的心理。母亲是个贤惠的女子,常年劳怨让她忍受着痛苦。我曾看见母亲一个人哭晕在隔壁的房间里,擦拭完眼泪之后又哭着抱着我走到村外,无处借宿后又无奈的裹着我回家。母亲的生活布满了荆棘,她只能摸着石头去生活,脚下稍有不慎就会滑入水中砸到自己的脚趾甲。
从小我对父亲就特别的反感,厌吐到了恶心的程度。他很少回家,回家就是指手画脚,并掠走母亲辛辛苦苦赚的工资,像个小混混不是动粗就是动武,母亲闷着不敢吱声,我无从知道是下了怎样的狠手,才会产生这样的阴影。
父母辈以前家里条件不错,爷爷寻思着给他找个铁饭碗。可他整日工作游手好闲,总想着事事都倒贴到他嘴边。工作是爷爷托关系搞定的,我母亲也是父母指命的婚姻。虽然母亲从没有真正臣服于他,但生活总是无情无理的被钉子扎进了身子骨不能动弹。
从小我很少听说关于父亲的情况,母亲一个人拖儿带口的养活了我。有时候吃不饱,有时候穿不暖。母亲就躲躲藏藏的找地方存生,来摆脱身边总会有一些无赖之人的纠缠。
母亲去找过他,可从未见他露过面。不知是他亏欠了母亲,还是怕他现有的生活露出蛛丝马迹。
幸好,后来邻家的大梁叔叔经常照应母亲。我们的生活才稳妥了许多。那个人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了多年,而我们的生活也趋于平淡。我虽然自小成绩差劲,但靠着自己的体力赚钱养活这个家。也有能力保护好母亲,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如今的日子蒸蒸日上,母亲陪着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经常看到她的笑容多如夏日里的阳光,照进了我们的心里。我们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因为在我心中他早已刻在了石碑上。只是别人问起时总会出现一点间隙与窒息。
去年,一切变得莫名的无从衡量。还得从我接到的一个未接电话说起,我记得是一个焦躁的夜晚。三四遍铃声之后我才索然无味的接通了电话。声音里是一个醇厚浓浓的男子。他通知我们去金坛医院的病房看望病人。
我一脸的懵圈,以为是什么敲诈。就一直搁着不予置理。然而夜晚的电话却一连打了好几次。母亲忙着过来询问,我告知了她实情。她一脸胆怯,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吉之兆。我想着想着心里也不舒服起来。
我连忙搭上了车,敢到了县城的医院天已经乌漆麻黑。我们找到了脑外科的时候。已经八点多钟,打电话确认后才知道是我的父亲。而伺候的人是他的女儿,这是我事后才知道的情况。
他躺在床上已经危在旦夕,母亲多年从未流露出如此的神情。我倚着母亲示意他有我在。她差点就崩溃的溃烂。
那一天,我陪着母亲走进了危重病房。看着他奄奄一息已无能为力。但作为一个没什么感情的人我也留下了自诩的眼泪。
母亲情绪则比较激动,这么多年的情绪夹杂着她匮乏的身躯。他临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任何的遗物。仅仅是一本日记。也是她的子女递给我的,我莫名的想打开看看。
那是后来,我一个人做在书房里。看着日记仿佛看到了那些不堪一击的日子。
但大多是关于尘封不动的一些事。有他在我放学后偷偷拍的近身照。以及这么多年对母亲的忏悔录。一些自己混账做错的事。他一笔一笔都有记载。
此时的我,看到了一个更全面的他。虽然没给我一个完整的现实世界,但是带给我一个富足的精神世界。在此祭奠那个生我却不养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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