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父爱浓,只缘未远行。——题记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父亲不喜欢我,甚至有点讨厌我。所以,我想逃离那个令人压抑的家,远离父亲。
大学志愿填报,我选择了距离家很远的学校。父亲五十多岁了,有腿疾,不能送我,让我留在省内。我偏要和他对着干,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父亲拗不过我,又不放心我一个人去学校。最后,他让表哥送我。
开学前,父亲怕我被同学嘲笑,特意带着我去县城的超市买新衣服和书包。以前,父亲总爱给我买带纽扣的大红色衣服,拉链不结实,容易坏,红色的喜庆。以至于同学老是笑话我,穿得跟新媳妇似的。这次,父亲让我自己挑,还问服务员哪个时髦。我嫌太贵,父亲说:“出门在外,别因为穷,被别人看轻了。”
临走的时候,父亲帮我收拾行李,把东西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不知什时候,说一不二的父亲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父亲知道我很难吃到家里的东西了,一个劲给我装苹果,塞了一瓶臊子,装了几个熟鸡蛋和几片油炸馒头。装核桃太沉,父亲拿来了一袋早已剥好的核桃仁。我看到他抱起一个大西瓜,吓得我捂着书包口,摆手不要了。父亲出去了,拿着盛有西瓜瓤的盒子进来了,塞到了我手里,路上解渴。看着鼓得跟皮球似的书包,我皱了眉头,我这是要走街串巷做货郎么?
开学那几天,我总是忙着熟悉环境,准备东西。突然陌生好友加我,验证消息:我是你爸爸。我想了想,父亲短信都不会发,怎么可能,指定又是哪个骗子。我带着戒备之心加了。一个视频电话,父亲的笑脸出现在了界面里,整个人好像要从手机里跳出来似的,朝我这边看,看我穿得厚不厚,给我看他穿的厚衣服。我笑着说,这里还是夏天,很热呢。我把摄像头调了个位置,通过手机带着父亲在宿舍内外和校园里逛了一圈,父亲只是口里说着,好,好,真好。
后来,我和妹妹在线聊天时,妹妹抱怨,父亲偏心。为了我,父亲缠着她学习使用聊天工具。我仿佛看到,父亲戴着老花镜,笨拙地抱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学习使用聊天工具。
寒假回家,父亲听说我要回来,放下手头的农活,专门到公路边等着接我。
我下了车,父亲拿出了他平时穿的绿色军用大衣,还给我带了一条羊毛围巾。父亲一边帮我穿戴,一边笑呵呵地问我,冷不冷?看着我穿戴好了,他才慢悠悠地骑着三轮摩托车,他怕我急,给我解释着,风大,慢点暖和。
回了家,父亲挑开火炉盖子,拿起火钳子添了点碳,橘黄色的火焰呼呼地冒出来,火苗跳跃着。父亲拎起凳子,喊我快来暖手。我跑过去,火光照耀到脸上,暖在手心里,那股暖流涌进了心窝里,我不由自主地咧嘴笑着。父亲从火炉的烤箱里拿出了热乎乎的苹果,塞到我手里。我分了父亲一半,这苹果仿佛比以前吃过的都要甜一些。
晚上看电视,发现家里看的是山东卫视,我觉得是巧合吧。母亲告诉我,父亲想了解我所在的地方,看着我所生活的地方才不会觉得遥远。目光所致,心亦所往。或许,这是追随我脚步的一种方式罢了。
天涯海角,我都不是一个人,遥远的角落,父亲在守望着我,惦念着我,盼我回家。
远行,丈量出了父爱。寸寸土地,片片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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