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鞋垫的老人

文/王宁子

17年3月6号，去西安办事。出了水司车站，寒风迎面而来。虽已是三月，但真正的春天迟迟未到。

车站外面的丰庆路，人声鼎沸，车来车往。随着人流行走在丰庆路上，一抬头看到墙根下卖鞋垫的老人，孤零零的身影，无人问津的小摊，与热闹的丰庆路格格不入。老人旁若无人地坐在路边纳着鞋垫，一缕白发在寒风中飞舞着。

女子，要鞋垫？纯手工的，结实的很。看我停了脚步，看到了我眼中的喜欢，老人停了手中的活，眼里满是期望。

大妈，你纳的鞋垫真好看。因为有事不敢逗留，为了让大妈把失望降低到最低，能做到的唯有这些了。

呵呵，好看就挑两双呗。老人把手中的针在头发中划拉了几下，微笑渗透了脸上的每一道褶子。

大妈，我有事，现在不方便携带……一想到鞋柜里躺着的鞋垫，我含糊了一句。

没事儿。虽然有点失望，但老人的眼里依然含着笑。一抬手，线绳子嗖嗖的声音，像一片片落叶，在乍寒乍暖的街头低吟着。

惦记着老人和她的鞋垫，办完事，风风火火奔到丰庆路，远远看到老人在寒风中纳鞋垫的身影，心踏实了一截子。

大妈，额又来了。那一刻，我兴奋的像个孩子。

哈哈，不管买不买，来了都是客。老人抬起头，一看是我，褶子里又堆满了微笑。

一边挑鞋垫，一边和老人拉家常。闲谈中得知，老人上世纪三十年代随父辈逃难过来，在西安落下脚。她说，那年月可怜啊，吃不饱穿不暖，如现在孙辈们也长大了，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个活干。说话间，老人不小心扯断了线绳子。

大妈，来，我给您穿针。我自告奋勇。

不用，真不用。老人推辞着，眨眼间就把线穿了过去。

大妈，您多大年龄了？

八十了。

哎呀，八十了啊，真看不出！一句话把大妈说的心花怒放。

大妈，今天卖了几双鞋垫？我挑了一双鞋垫起身问道。

唉，只买了两双。一句话问的老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呵呵，做生意就这样，贵在于守。老人又自我安慰了一句。

看到老人失落的眼眸和粗糙的双手，我又蹲了下去。又挑了一双鞋垫，大妈，多钱？

一双五块，你陪大妈聊天，给你优惠两块。老人的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小星星。

不行，不行，一双鞋垫千针万线，五块够便宜的了。我从兜里找出十元钱坚持着我的心。哎呀，真不用，自己手上的出产。老人也在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寒风，也在我们的推让中变得温柔了许多。趁老人不注意，我把钱放在了鞋垫摊上，加快了脚步：大妈，记得收钱！

六年过去了，那双鞋垫至今完好无损。如果大妈在，今年已经86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