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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十天的时间,记录了爸爸曾经干过的副业,如果每篇你都看过,你会发现也就种草莓,养猪,养鱼这三个副业爸爸赚到过钱。其它的副业都是以失败而告终,失败的原因虽各式各样,在爸爸那里总结为一句话就是:白辛苦一场。可农村人,最不怕的就是辛苦,这也是为什么爸爸失败了,还愿意一次又一次去开始新的尝试。
我让爸爸讲这些往事的时候,爸爸并不很愿意讲,爸爸说过去很多年了,都已经忘记了。但在无意识的闲聊中,爸爸又能说出一些我所不知道的细节。所以,爸爸其实并没有忘记。只是这些对爸爸来说只是他过去岁月中平凡普通的每一天,他从没想过要记住它们。在那些辛苦的岁月中,爸爸选择做这些事情,从一定意义上说,是为了生存的需要。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上有老人要赡养,下有孩子要抚养。那些所谓的理想和追求,对爸爸来说根本就是奢侈品。爸爸尝试了这么多,只是为了把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日子渡过去。
爸爸其实还种过土豆,我是一点儿都不知情。土豆并没有大面积种,我也没有把种土豆这件事情专门记录成篇。爸爸说麦子快要成熟,水田即将插秧的时候,会有一段比较困难的日子。麦子还没有收起来,没法卖钱,但是田里又需要施肥,根本没钱买肥料。所以,爸爸会种一些土豆,在这段时间挖了土豆换钱,换来的钱才能买些肥料。爸爸说,如果不种这些土豆就会误了后面的农作物的播种。从爸爸讲的这个细节中,我可以想象对爸爸来说手中是长期没有一点儿钱的,连农业生产的基本投入的本钱都没有。小时候的我并没有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些,除了没有零食吃,没有各式各样的新衣服,基本的生活和学习上的需求,爸爸都会尽力去满足。我记得小学的时候,爸爸还给我订过作文杂志,我看过一段时间,因为我的模仿和迁移能力还不错,从此再也不害怕写作文,作文经常是满分,被老师当作范文朗读。我还记得小学三年级开始写作文的时候,我写下的第一篇文章是关于“荷花”。荷塘就在家门前,每日都能看见,但如何去写,用些什么技巧,这些若不是看看别人的作文,恐怕得很长时间才能悟到。
所以,爸爸愿意做这么多事情,是作为儿子,作为父亲,作为丈夫,身上沉重的担子,驱使着他一定要去做。世人眼中的“失败”,爸爸从不会计较,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没有机会去计较。世人所谓的“失意”,在爸爸这里只是可怜的自我否定。我并不想刻意去说爸爸如何地坚强,如何地有韧性,此刻我想起的是余华的《活着》,爸爸纯粹是为了活着,不管是什么样的失败和失意,在“活着”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爸爸一辈子就守着他的十几亩地和家里的三排房子和院子,世界是那么大,爸爸的舞台却只有这么小。舞台虽小,爸爸照样用尽全力去表演,从没懈怠。
爸爸和妈妈去海南给我和弟弟带孩子的那几年,家里的土地都没法耕种了。走的时候,爸爸在他四亩多的大沙地里种下了一大片白杨树,十多年后爸爸妈妈再回老家的时候 ,白杨树也已经长大成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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