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轨的姑父

      今日，在姐姐的朋友圈看到一条动态，如一颗惊雷把我震住了。姐姐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姑父生了重病，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很难联想到他年轻时那高大魁梧又帅气的样子，也很难联想到当年他抛妻弃子和一个已婚妇女同居，令全家人恨得牙痒痒的样子。在我年少的心中，他只是一个出轨的男人。

      姑父和姑姑育有一儿一女，据家里人讲，当初姑姑打算生二胎的时候，姑父就已经出轨一个已婚女人，不知是爱的太深，还是过于执着以为他能迷途知返，姑姑硬是又生了个儿子。经过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计划生育管的相当严格，为了生这个孩子家里被砸，姑姑更是躲躲藏藏，最后如愿以偿生了个儿子，一儿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可是，姑父却没有迷途知返，他不仅没有更心疼姑姑，更是越来越不常回家。

      当时，姑姑一家和老人一起居住，姑父偶尔回家，也是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当然我们都不知道夫妻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家里人问起姑姑的时候，她总是替姑父遮掩，说他工作忙但是赚的钱都会交给她。后来，过了很久已是姑姑装不下去的时候了，村里的人会偶遇姑父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替她拎包，帮她看孩子，家里人也慢慢开始知道。我的奶奶和我其他姑姑都劝她离婚，可是她就像疯了一样，认为一定是外面的女人勾引的姑父，姑父是无辜的。初见姑父的时候，我还很小。第一眼见他觉得这个人长得很有山东大汉的感觉，魁梧壮硕还很帅，这样的男的也难免姑姑会迷得神魂颠倒。姑姑就这样被这场婚姻拖了一年又一年，没有爱情却装作有爱情的她迷失在自己的幻想中，以至于有些许的精神失常。

      有个转机是在那一年。姑父是个货车司机的，准确的是那种拉煤的大卡车。可能出于职业或与姑姑的关系，他很少出现在我们家看爷爷奶奶，即使是春节那种大节日我也没见到过几回。有天晚上，爸爸接了个电话，说：姑父出事了。在运货的途中，他撞死了一个人，面临着坐牢和用钱解决的两难。虽说他跑货车还是挺赚钱的，但是他要一边顾着老人，一边顾着情人，其实也没剩多少，所以想向亲戚们筹点钱。我们家本来已经恨他恨得牙痒痒了，巴不得让他去尝个教训。而他的情人也没有出手帮忙，两个孩子一个刚刚成家，一个还是未成年，无奈之下姑父进了监狱。但由于他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他的姐姐们四处周旋筹钱，坐了几年牢也就出来了。

      从监狱出来后的姑父其实我是没见过的，但是听家里人说那个情人抛弃了他，他到是经常在家了，但是只在父母那里，即使休息也是睡在父母房里。那时，姑姑的精神已经不是很好了，她满心里想着只要他能回家就好。但是人心的欲望是不断增长的，能回家了就想和他和好如初，她也慢慢改变自己，烫流行的头发，穿好看的衣服，不断出现在他面前。人心有时也是难以捉摸的，姑父的心仿佛从来没有再过姑姑身上，无论姑姑如何努力，他始终视若无睹。家里的人得知这种情况，不止一次的劝她离婚。可是，姑姑始终认为这是一段回不了头的婚姻，她为他生养了两个孩子，照顾了他的一双父母，苦苦维持着这个家，可能更多的是不甘心和心里的执念。

      姑父重病了，今年仅50岁。他的儿女到处筹钱给他治病。我无法评价他们亲生血缘之间那种联系，只是从一个外人的角度来看一个父亲。女儿初中就辍学，如我一般的年纪却早早成为人妇，育有两个孩子；儿子刚刚20岁，没上好学，没成家没立业，家里一贫如洗。这位父亲给了他们什么？一个破碎的家庭，一个崎岖的成长路线，一个坏的人生榜样。姑姑精神不好已成为事实，而且属于无药可医只能指望生活慢慢将她唤醒，姑父重病无钱可医，在这个世界上两个孩子最亲密的人都无从指望，并且还要照顾父母。我不知道他们承受着多少的崩溃，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过恨。

      如果这次姑父不幸没有躲过病魔，回首他的一生的时候，他会不会有一丝丝的后悔，即便不是对结发的妻子，仅仅是对自己的两个孩子。这些都是我无从猜测的，对于他而言，我觉得只是一个陌生人，他空顶着姑父的头衔，做着让家里人恨得牙痒痒的事情。我只希望如果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种轮回的话，孩子们是无辜的，请命运放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