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变凉,夜深人静,儿子说,我帮你关灯吧,顿了顿又说,有个小房间也蛮好的。
是的,蛮好的,安静,适合独处,适合看电影。《朗读者》这样的电影是非常适合重温的。
迈克终于可以直面自己,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是更沉沦,而是突然解放,是悟道还是释然?在汉娜自尽之后,在两年后的汉娜的墓前,在年轻时出游的教堂前,在汉娜曾经听歌声感动到泪流满面的岁月之后,在曾经疏离的女儿面前,他可以不再掩饰,坦然陈述对自己影响一生的一段爱情,一个女人。
就像教授说的那样,“西方文学的核心在于保密的观念,可以说人物性格整个建立在,人们之间未能公开的某些信息之上。”西方文学的核心是保密,是人类共同追求的道德也是教养。所以这里讲的是一个和保密有关的故事。汉娜要守住自己不认字的秘密,所以变成了主犯,刑期从四年增加到了终身监禁;迈克是因为要理解汉娜.施密斯的秘密,所以不为法庭提供汉娜不认字这个可以减轻量刑的证据。这又是一个关于人通过知识才可以认清自己,扫盲的故事。
能通过认识字,掌握知识来人清自己吗?电影的逻辑非常可信,汉娜在监狱的后期,在迈克录音带的帮助下逐渐可以书写。但是人却逐渐萎靡了?是因为迈克的避而不见,是忏悔?出狱前自尽了,为什么?因为她认识了人性、认清了罪恶?现实中,太多有文化、有知识的人从没有认清自己,反思自己。扫盲是个伟大而天真的善良意图。
看守说,汉娜以前很坚强。大概是因为不认字,所以她不认为自己有罪,只是一份工作,只是忠于职守,所以她反问法官,如果是你,你怎么做?所以对于刑期,也是认的,不是认为有罪,而是我既然不想让你们知道我不识字的秘密,我心甘情愿。
所以迈克寄录音给汉娜到底是为了什么?解除监中寂寥?还是旧日情愫?或者是为了扫盲,看起来最后一种可能最小,更像是汉娜的自我启发。中年迈克的意图非常纠结。当汉娜突然在夏季消失之后,迈克法庭意外见到,汉娜本不知情,但是为什么让汉娜收到录音,但从不去见?
是因为不告而别,恋情无疾而终的隐隐怀恨么?是因为对汉娜反人类罪行的痛恨么?是因为时过境迁么?迈克的痛苦,我们不知道。
为什么准备房间的时候是欢欣鼓舞的表情,但是见面时,握在一起的手要下意识坚定的抽开?是不伦之恋终究因为时空、年龄拉开了距离?还是彼此此时的心境终究不同于电车上不期而遇的误解?此时的偏见和不安要多得多、深得多。
这里的隔阂关于家庭、关于伦理、关于道德、关于地位,也关于判断、对历史的解读,还隔了生死。
就像58年的时候,十五岁的迈克拿着鲜花去探望让他怦然心动的成熟女性,汉娜可以直接用袒露来免去少年的无从启齿,直接用爱的行动来启蒙、言传身教。但三十年后,即使同样的人、同样的花,汉娜已经无法用炙热去拥抱他了。
单身女性汉娜对少年的情感是什么样的情感?不忍拒绝的点头承认,下意识不便否认的认可,也是脱口而出的“你没有那么重要”的情欲之上,挚爱之下,也是终于认识到他应该回到同龄人中去的不伦之恋的解脱。
也是渡尽劫波之后以为是爱,却发现只是一厢情愿的失落。
她死了,上吊时踩在迈克送给她的一大摞书上,这是个极具象征意味的镜头,踩还是登上?精神重生还是肉体死亡?知识是启蒙还是批判?死在迈克要求她的忏悔之后还是自我否定?
一个健美,充满农妇般丰腴之美的汉娜不再单纯,不再坚强,于是她死了。她的胸怀终于不再简单地炙热地温暖爱人,她的心在冷去,身体终究也冷去,如同冰冷的墓碑。
冷去,这是反思还是反思之痛?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