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即将浮出水面，给整个左府乃至于京都带来一场狂风骤雨，但此时此刻意识到这一点的人还少之又少。
左家的两名探子穿过广场进入了崇和大街，那高悬灯笼涂着正红朱漆的左府府门已经落入眼底，咫尺之遥却是危机重重。
关乎于生死存亡，两名探子都在担心对方的突然发难，因而在向前极速奔行的同时暗自做了提防。他们谁都不想死，刚刚活过三十个年头大把大把的年华在等着挥霍和享受，那些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只要再加把劲或许便可以揽入自己的囊中。
天堂或是地狱，二者的选择便在这最后一刻。
“老三，我到底欠你多少银子？”孔斌在奔跑中喊出这一句。
“我哪记着，没数！”老三左手伸入袖内，握住了匕首的柄端。
“真他娘的服了......”孔斌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老三并不知他已经停在了大街中央，依旧拼命地向前奔跑，两名卫兵在府门前向这边张望，他便声嘶力竭地呼喊:“开门，快开门！”
都是相处许久的熟人，两名卫兵以为他有重要的讯息要即刻汇报，便不疑有他，回身打开了府门。老三使出浑身力气奔着府门一扑而入，烟尘乍起，他趴在地上嘿嘿地笑，感觉自己如获新生。
孔斌啊，兄弟对不住了，既然咱俩总有一个人要死，那就你吧！
……………
灯火昏黄夜似墨，孔斌站在这光明与黑暗之间笑得十分释然，欠债终究要还，可他没钱也压根存不住钱，因而老天便给了他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以命抵债。
愚蠢也好耍赖也罢，总之到了这一刻他算是卸掉了全部的包袱。
清风从背后徐徐拂来，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很平静地开口道:“给个痛快，闭了眼我也就能解脱了。另外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跟我长篇大论，老子生平最讨厌那些磨磨唧唧的人。”
他等了许久却并未等来那致命的一刀，想要开口催促却发现少年已经越过他径直走向了左府大门。
“操！莫名其妙！”孔斌见此，心中一时五味杂陈。明明都已做好了准备，可这临头一刀却又偏偏收了回去，就好像下海打鱼，明明风和日丽，可前脚登上船后脚就突然变成了阴云密布，这种感觉简直让人郁闷到了极点。
他无比讽刺的想:难道这天底下的高手都是这般不讲诚信的吗？
“滚开！”
陡然传来的呼喝声令孔斌抬起了头，只见那左府门前的两名卫兵抽出了腰间的刀狠狠指向少年，“此乃朝廷重臣府邸，再不离去休怪我等刀下无情！”
少年面上并未有丝毫惧色，咧开嘴嘿嘿笑道:“重臣？我看是奸臣吧。”
此话一出，孔斌的脑袋犹如被炮弹隔空击中，整个人几乎要瘫倒在地。开什么玩笑，在前国相的府门前说这等话那无异于当面扇人一耳光啊......
这是什么行为，这就是赤裸裸地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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