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爸爸就在二姥爷的房子过了冬,过了年。那时候,妈妈就发现,我的爸爸每次喝了酒,就开始陈年旧事的说起来没完没了,东北话说就是“磨叽”。不喝酒还好,他是高中毕业,很喜欢读书。可能刚开始结婚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柔情蜜意的吧,他常常给妈妈读书。妈妈小学都没有毕业,很多字都是那时候认识的。
开了春,大家开始种地,我爸爸还是跟爷爷奶奶一起种地,没有活的时候,就开始忙活盖房的事。因为已有两千块的退伍费,他们就基本按照这些钱去盖房子。房子很小,也就五十平的吧,但是那是妈妈和爸爸自己的家。因为钱不够,他们的房子墙很薄,在北方真的是很难抵御严寒,除非冬天要烧很多柴火。
姥姥家所有的人,在没有活的时候都去帮忙盖这个房子,为了减轻妈妈的负担,舅舅,姨夫们都是干完活中午回家吃饭,下午再去。房子小,没有几天就完事了,等着上梁。
在农村上梁是大事,要看日子的,终于等来了那天好日子,姥姥家人来帮忙上梁。已经过了农忙,其实大家都有空,可是爷爷家里所有人都没有来帮忙,我那些伯父,有亲的也有堂伯,包括我的爷爷,都是在路边直接走过,甚至都没有驻足。可想而知,我的爸爸,人缘有多差。那时候,我妈妈怀着我,还跟着忙前忙后的。
后来,妈妈告诉我,在我家上梁的那一天,村里还有一户人家也上梁,我的大伯和我的爷爷都去别人家帮忙了,说是看我姥姥家来了五六个人够用了。现在想想,他们是有多么的绝情。
房子晒了两个月就开始搬进去住了,虽说是经历了盛夏的暴晒,但是其实砖的内部一定是没有干的。那年八月份,我出生了,,那年的秋天来的格外早,那年的冬天出奇的冷。庄稼的杆都没有干透就收获了,也就是没有什么柴火,因为爷爷奶奶把爸爸妈妈分家出来,根本就没有给多少柴火。而我的爸爸,在九月份入秋以后,就开始了东北人的“猫冬”时光,他不肯去砍柴回家,其实过了十月份,很多地方有芦苇和其他的能烧的柴火,可是,他就宁肯受冻也不肯出去,口口声声说我是他的宝贝,也没有去弄柴火回来好好的烧烧火炉。
妈妈说,那些庄稼秆都是青色的,不起火,每做一顿饭都要好久才开锅,吃一次饺子,最后都成了片汤。我对那个屋子的冷,一辈子都记得,因为我七岁才搬离那里。就是好年景的冬天,墙上是有白色的霜的,被窝里是热的,呼出来的气都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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