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读追风筝的人
你终究要学会,直面过去的自己1 我眼中的阿富汗
在没遇到卡勒德·胡塞尼之前,我对阿富汗的印象或许和大多数人一样,战火几乎没有在这片土地上熄灭过,贫困和饥饿组成了他们的生活。放眼望去,尽是离乱与荒芜。
卡勒德·胡塞尼是一位美籍阿富汗作家,“立志拂去蒙在阿富汗普通民众面孔上的灰尘,将背后灵魂的悸动展示给世人”。因其作品巨大的国际影响力,在2006年的时候获得了联合国的人道主义奖,并受邀担任了联合国难民亲善大使。通过他的笔尖,完整地将这个过去不引人注意、在新千年却成为全球政治焦点的国家的文化呈现在世人面前。
就像他在前言中写到的那样,很多读者阅读这本小说之后对阿富汗有了具体的认识,他们再也不把我的祖国看作仅仅是一片不幸、麻烦不断、灾难深重的土地,对此我深感光荣。说起创作的最初,也是他的脑海中始终浮现出两个小男孩,他们一个在感情和道德上不知何去何从,摇摆不定;另外一个单纯、忠诚,生性纯良正直。而他更知道,这两个男孩的友谊前景暗淡,两人的决裂对他们的生活影响巨大。
没错,他们就是阿米尔与哈桑了,后来一个远渡重洋,一个惨死家乡。更悲切的可能从始至终只是哈桑一厢情愿地将这个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视作家乡,阿富汗从来没有对他敞开过怀抱。
就像书中阿塞夫说的:“阿富汗是普什图人的地盘,过去一直是,将来也永远是。”也许哈桑的悲剧从在娘胎里还没有出生就已经注定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无力的呢?
2 我们注定殊途,不与同归
我看过两遍《追风筝的人》,第一遍我感动于哈桑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的承诺,阿米尔将哈桑赶出家门的那个下着大雨的午后,我也嚎啕大哭。索拉博在浴室里轻生的时候,我更心生悲凉。我也在最开始瞧不起阿米尔的懦弱,我也在最后慨叹他直面自己的勇气与担当。
读第二遍的时候,我开始更多的明白阿米尔与哈桑之间了,那是根深蒂固的,等级分明的。他们一个是普什图人,一个是哈扎拉人;一个是逊尼派,一个是什叶派;一个是声名远望的老爷家的少爷,一个是先天麻痹的仆人家的儿子;一个是高贵如上的纯正的阿富汗人,另一个却被认为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弄脏了阿富汗的土地。
他们之间注定前景暗淡,生活两别。因为历史不会轻易改变,宗教也是。这些都是流淌在骨子里的,就像很多年后哈桑的儿子喘着粗气问阿米尔说:“为什么人们总是伤害我父亲?他从不针对任何人。”是的,这个世界对他不仁,他别无选择。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着阿米尔的影子,或许你不愿承认,但又无可否认。人们总是不自觉地将最卑劣的性格给最深爱着我们的人,然后在离开与失去的时候,看着宝丽来照片上的那张脸,发出一句慨叹:“这个爱我如生命的人,日后不会再有了。”人,总是这样的。
总是容易将身边最亲近的人当成敌人,而往往对真正给我们造成伤害的东西置若罔闻,总是安慰自己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总是误以为逃避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然后许多年过去了,你终究会明白这都是错的,陈年旧事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被埋葬,它反而会自行爬上来。在某个你对着远方不知名的路口怔住的瞬间,在某个夜半阑珊还没有入睡的辗转,就像阿米尔回首前尘,终意识到在过去的二十六年里,自己始终在窥视着那荒芜的巷子。
尽管最后阿米尔追到了自己生命中缺失的那只风筝,但赎罪并不必然等同于幸福,终其一生,哈桑都是卑微地游走在阿富汗的边缘。
3 阿里说,喝过同样乳汁长大的人就是兄弟
那个患了小儿麻痹的、跛着脚的、哈桑的父亲总是说:“喝过同样乳汁长大的人就是兄弟,这种亲情连时间也无法拆散。”
哈桑和阿米尔喝过同样的乳汁,在同一个院子里同一片草坪上迈出第一步,在同一个屋顶下说出第一个字,阿米尔说的是“爸爸”,而哈桑则说的“阿米尔”。
这不禁让我想到有一年循环播放的《甄嬛传》中的某段情节,身穿便服的皇上第一次遇到了眉目生花的甄嬛,却自称果郡王与她交谈。而历尽辗转后,她的这一颗心终究是给了果郡王一个人。最后的皇上奄奄一息,垂垂死矣,临终前还在苦苦挣扎着哀求着甄嬛再唤她一声四郎,甄嬛只是抚平那双或因不甘心或因不接受而依旧睁着的双眼,含泪独语道:“四郎,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是果郡王,也许,一开始便都是错的。”
这段以前总是惹得我哭,如今回头看来,其实有些事情早已在当初的字字句句里埋下了根源,哈桑一生都会把阿米尔当做最重要的朋友,即使为他受尽凌辱,即使被他陷害着赶出家门,但那句“为你,千千万万遍”的承诺,那份心底的善良与纯粹,真诚与付出,一生未变。
他无数次为阿米尔挺身而出,即使阿米尔为他一次都没有这样做过。
他为了守护那只帮阿米尔追到的、助他夺冠的蓝风筝,被阿塞夫等人凌辱,即使他早知道,阿米尔就站在巷口,他看到了里面发生的一切,他只是跑开了。
阿米尔宁愿相信自己逃跑是出于懦弱,怕阿塞夫伤害到自己。但真正的答案早就从意识里冒了出来,那么清晰,也许他觉得阿塞夫说得对,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免费的,况且他……只是个哈扎拉人,不是吗?
但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办法直视哈桑的眼睛了,因为,那双眼睛里,你所看到的全都是真诚的奉献。
那是负罪感最大的敌人。
阿米尔的心灵蒙上了一层灰尘,为了逃避那种负罪感,他陷害哈桑偷了自己的手表而把他赶出家门。
阿米尔显然是在和现实作着抗争,和自己那点负罪感作着抗争。但他不知道,随着哈桑的离开,自己也不会是完整的自己了。
尽管多年以后,他跨越地理界限从塔利班的手里救回了哈桑的儿子索拉博,但那更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从拉辛汗那里知道了真相,知道了哈桑其实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4 救赎与爱,终负时间与等待
从前,勇猛果敢的父亲总是觉得喜欢埋首诗书的阿米尔不像自己。
他总是告诫着阿米尔,盗窃是最大的罪行,当你说谎,你偷走别人知道真相的权利;当你诈骗,你偷走公平的权利。
刚得知真相的阿米尔显然不能接受,将盗窃视作最大罪行的父亲却亲自制造了一个弥天大谎。
阿米尔终于发现,他和父亲惊奇地像,他们都曾经背叛了爱他们如生命的人,虽然他们都以不同的方式进行着救赎。
但救赎并不必然等同于幸福啊,哈桑并没有怎么享受生活的福,反而受尽苦楚。这个世界至死也没有向哈桑说一句对不起。
终其一生,他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爸爸是谁,那个他和他父亲都敬重无比英雄似的老爷会是欺瞒他们一生的人。
老爷每年都会记得他的生日,有一年生日专门请来了医生医治他的兔唇。在哈桑被阿米尔赶出家门的时候,哭着哀求一句:“哈桑,可不可以别走。”在阿米尔学成毕业的那一天,在美国街头感叹一句:“要是今天哈桑和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这就是这个真正为人父所给予的全部父爱吗?
现实依旧是哈桑终生为仆,受尽操劳,小小年纪遭人凌辱,最后被命令跪在那条熟悉的街道,被塔利班射中后脑。
他们说了,哈扎拉人都是骗子,这些课本上没写,但人人几乎都知道。
他那可怜的儿子童年时期就要遭受和父亲一样的噩梦,涂脂抹粉被迫出卖着身体,随着录音机里的音乐跳着以前街头手风琴艺人的猴子的舞步,脚踝上的铃铛随着身体发出一阵阵声响。
虽小小的年纪,却尝尽了悲凉。他的沉默不是洞明世事之后的泰然自若,也不是他选择沉默不语来秉持着自己的信念,而是对生活曾有过的黑暗忍气吞声地照单全收。然后嘶哑着嗓子说一句:“厌倦了,厌倦了一切事情,我,很累很累了。”
这些苦痛不是可以被替代与改变的,生活的另一面便是要看你如何面对苦痛之后的双方。
你终究要学会,直面过去的自己5 你要有直面自己的勇气
生命真正的陷阱在于几乎没有人是彻头彻尾的混蛋,也几乎没有人从来没做过混蛋事,生命的难处就在于尽可能地多待在“不是混蛋”这一侧。
可能每个人的生命里,都可能会有这样的时刻,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就犯下了难以挽回的错误。
或许我们也像阿米尔一样,习惯用谎言掩盖着另一个谎言,习惯用所谓的幸福来掩饰着内心的孤独与虚无,习惯用逃避对抗着时间,习惯让等待终究被辜负。一隔多年,却还是缺失当初那份直面自己的勇气。
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还假装没意识到错误。当你与生活交锋过后,真正长大以后,直面曾经的自己吧。
直面自己的懦弱与自私、轻狂与挣扎,然后你会在生命的最深处找到最纯粹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自己,才是完整的自己。
这是一个找寻的过程,你的风筝就在那。
一直在那,等你。
就像歌曲中说到的那样
“你会不会对一个人去卸下伪装
你会不会对伤的痛不再隐藏
你会不会去那个你曾说的地方
你会不会为爱你的人选择退让
像一个追风筝的人,紧握不放。“
最后,不要对这世界渐渐勉强
你要长成心底最纯粹的模样。
愿,每一个人的风筝,越飞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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