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东南气候偏暖,不适合腊梅的生长,所以,到西南定居,才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与腊梅邂逅。
腊梅也许是西南地区特有的冬令花卉,凌寒绽放,给湿冷的冬天,增添了无限趣味。
我对腊梅的一见倾心,始于2013年,刚搬到新居的那年冬天,偶然发现小区门口,有人推了满满一板车腊梅在兜售。一车腊梅,灿若黄金,不到一会儿功夫,就被抢购一空。买腊梅的,有年轻人,也有老人,还有男人。一大把捆绑好的腊梅,只要十块钱,拿在手中,香气四溢,不仅温馨了自己的日子,也感染了路人。
一直很好奇,好端端的腊梅,为何要砍来卖钱?长在树上,岂不更加长久?
我的西南朋友告诉我:有人专以种植腊梅为生的,砍下来扎成花束,把芳香卖给城里人,让他们也能赏梅,感受生活的美好气息。不信,你来北碚,这里的腊梅多则几百亩,都是拿来卖的。
哦,我终于明白了!是花农特地种了腊梅,与城里人分享的。
我的教室在一楼,教室外面就种了好几棵腊梅树。冬至过后不久,就可以看到窗外瘦小的树枝上,有星星点点的褐色花苞,在寒风凛冽中孕育,它们只有黄豆大小,紧紧包裹着一个个惊喜。还不到小寒天气,花苞就噌地长成肉蔻大小了,黄莹莹的,泛着如蜜蜡一般的光泽。有的早已欣然绽放,花瓣如丝绸般细滑,又如蝉翼般透明,一层层花瓣,裹着紫红色的芯,和鹅黄色的花蕊。
花枝肆意生长,从窗口探进我的教室里来。我总是早早地来上班,为的是打开窗户迎接它们。一束冬阳,从窗外射过,将腊梅的花枝投影在窗台上,花枝摇曳,室内弥漫着一股幽幽的香气。那香气十分特别,它不似玫瑰那般浓烈,也不似茉莉那般淡雅,它那独特的香味,仿佛能渗进人的灵魂,令人陶醉,久闻不厌。于是,便有了————
咏腊梅(一)
溢彩流光蜜蜡黄,
含苞忍冷抱新芳。
窗前谁弄惊鸿影,
一树寒梅暗吐香。
咏腊梅(二)
凌寒傲雪不争春,
散落枝头诗自吟。
未向庸脂夸俏色,
只留香气满乾坤。
这两首诗刊登在《重庆诗词》2018年夏季版
我独自坐在教室,就在这腊梅沁香的气息里,批改作业,时而停下来遐想,时而感叹,感觉自己独享了这份腊梅带来的欢喜,仿佛是世上最有福气的人儿,脸上一定是洋溢着温情的微笑,仿佛自己也化作腊梅绽放了。
七年来,腊梅的清香,陪我度过了西南最糟糕的寒湿天气,有了腊梅,就有了诗意,就并不觉得,寒冷的天气有多么难熬。
搬来九悦荟后,发现这边有个公园,公园里种了各种花草,当然也有腊梅。寒冬来临,百花沉睡,而一树树腊梅竞相开放,成为一道亮丽风景,它以傲人的姿态告诉我们:冬天已经来临,春天不再遥远。那日,正在公园里赏腊梅,收到东南友人的问候,心中十分欣喜,于是,就有了—————
庚子年冬答东南友人问候
地冻天寒日更长,
蒙君问候胜冬阳。
西南僻远何相赠,
唯有金梅一树香。
自从七年前,漂泊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经历了许多波折。但有幸的是,我得到过许多陌生人的帮助,我结识的,和与我共事的人———这些吃火锅长大,走到哪里都无辣不欢的西南人,他们大多热情、善良,却又低调,平凡、耿直,却又温暖,正如这一树树金灿灿的腊梅,给我安慰和欣喜。
我爱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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