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父亲在医院的日子,让我不得不停下工作的忙碌,直奔父亲的病床,
医院,人类最好的发明!看着父亲的痛苦,也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发现这里是人类最好的发明,集人类智慧的结晶——出生、成长、斗志、死亡,你不想用这里的一切却不得不用。医院其实也是个震撼人心的去处,只是因为习以为常、司空见惯,我们往往对它视而不见,觉得它只与病人有关,至于其他人,不管是否去过医院,照样过他们的生活。
这里是生命与死亡的分水岭。
许多生命在这里远去,消失在生命的地平线。当然,也有许多生命起死回生,回到他们热爱的生活。在医院里,面对复杂莫测、风云突变的疾病和患者,霎时觉得生命如此脆弱,甚至弱不禁风,犹如飓风中的羽毛,巨浪中的小舟,随时有可能被卷走,被吞没,然后不留一点痕迹。在这里,你很难想象生命还有另外的一面:驰骋疆场的战士,九死一生的英雄,生龙活虎的运动健儿,天真烂漫的少年儿童……在医院里,你会觉得死亡离我们那样临近,像清风扑鼻而来,让我们战栗,敬畏,肃穆,反省,而平常踌躇满志的时候,我们会觉得死亡离自己还很遥远,简直遥不可及,甚至以为死亡是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 面对随时降临的死亡,面对束手无策的疾病,唯一的支柱是金钱?是名利?是房子?是亲人?我想都不是……无论你想还是不想,死亡来临时,你都得放下一切……在病痛面前,在无可回避的死亡面前,没有比无神论更让人绝望、迷茫的了。在人力莫及的考验面前,无神论、没有一种超自然寄托的人生,是那样的苍白无力,那样的单调乏味。无怪乎毛泽东、邓小平都用“去见马克思”,来表达死亡。而严格来说,无神论并不相信可以见到马克思。也无怪乎,刘少奇、彭德怀在蒙受不白之冤时,也曾用不同表达方式,希望有个后世,在那里洗清自己的冤屈,一吐心声。天性耶?法则耶?应该都是。死亡是永恒的挑战。有信仰者,无信仰者,有神论者,无神论者,洁身自爱者,玩世不恭者,都要回到它的怀抱。死亡不会偏袒任何人。去医院探望病人,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坟地是每个人的必然归宿,而医院离坟地也许近在咫尺,也许擦肩而过,但它最终还是去往坟地的驿站。不管是否情愿,每个人最终要回到坟地,无论是医院里奄奄一息的病人,还是大街上健步如飞的正常人。正常与反常,健康与疾病,智慧与愚钝,大师与草民,总统与百姓,人人要尝死亡的滋味。坟地和医院,是见证并感悟死亡的第一现场。只不过前者是直接的,后者是间接的。只有在坟地和医院,才能近距离认知死亡,感受死亡,见证死亡。只有在坟地和医院,才能近距离认清自己的羸弱,自己的微不足道,自己的无无计可施。我们需要去医院,感受生命的价值和意义,健康的昂贵与无可替代。在这里,人的卑微、脆弱、无能、渺小,体现得淋漓尽致。在这里,“人定胜天”“排除万难”的神话,为“感恩”“敬畏”““忏悔”所更替。于是,生命在这里升华,良知在这里激活,灵魂在这里返璞归真。在死亡面前,在超越人力的疾病面前,即使再尖端的的科技也不得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创造了无数辉煌和奇迹的人类智慧,在病灾、厄难面前往往知难而退,一筹莫展。在上方谷诸葛亮所用火攻中大难不死的司马懿,以及扼腕叹息的诸葛亮,当他们长呼“谋事在人 成事在天”的时候,他们一定悟透了某些真谛。唯有信仰,显示出它无比的魅力,强大的力量,去直面病灾,直面死亡,超越病灾,超越死亡。倒不是“战胜”死亡和灾难,而是正确面对它们,坦然冰释它们。一位学者所说“接受已知,进取未知”,是对一切灾难和问题的最佳态度。
医院,让人想到许多事情都在我们的掌控之外,都在我们的预料之外,都在我们的能力之外,因而不至于自以为是,忘乎所以。这是人生意义中亟需补上的一课。也许,这是许多电影、电视剧中出现医院,出现急救场面,出现大灾大难面前爱莫能助的原因所在。人的一生中,灾难,死亡,种种考验如影随形,无法回避。我们无法选择灾难的实际存在,它与我们的不期而遇,但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心态。有人说,最好不要去医院,以免让人沮丧,让人绝望。我说,最好时常去医院看看,一是看望病人,践行圣行,二是警示自己,珍惜生命,三是医院只是例外,生命依然美好。是的,病灾,厄难,死亡固然可怕,固然对生命形成威胁,但与宇宙中的天体运动相比,与太阳、月亮的光辉和运行相比,与每日生命的嗷嗷待哺、生机勃勃相比,与万物的新陈代谢、生生不息相比,它们毕竟不占优势。走出医院,举目四望,阳光依然明媚,百鸟依然歌唱,树木依然葱茏,一切生机盎然,一切井然有序。
这样,医院里的病人、疾病、乃至死亡,人们对它们的无奈,让我们警醒,让我们反思,让我们忏悔,却不会让我们对生活失去信心,对未来感到迷茫。相反,它会砥砺我们,磨练我们,以正信、胆识和勇气,去面对生活,面对生活中的惊涛骇浪。我说医院是最好的发明,就让我们在这里好好享受发明,好好净化心灵,珍惜该珍惜的人,追求该追求的永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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