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禅乐

文/邥儒然

十四岁前，我生活在乡村，后进城读书，离开家乡到异地工作。

从偏僻乡村到繁华城市，我发现生命中许多东西，深受幼年生活的影响，我觉得自已骨子里是一名生活在城里的农民，甚至还取过一个网名叫都市农夫。

我保持着山里农民或好或坏的脾气和生活习惯。比如：性子直，胡同里扛竹竿，直来直去（呵呵，碰破头，吃了亏之后，虽懂得沉默、忍让和变通，却始终学不会阿谀奉迎和八面玲珑）；喜欢吃蕨菜、苦菜、粑坨，觉得这些东西比海鲜大餐更有味；喜欢喝米酒，茅台酒也是喝过的，并不喜欢；餐馆吃饭喜欢打包，不浪费粮食。

近年来，我发现自已最喜欢的音乐，居然是禅乐，包括道教音乐、古风民乐。

几十年前的中国乡村，除了偶尔打电影，几乎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填饱肚子是大事，一个饥饿的人怎么会去弹琴唱歌呢？所以，对村人而言音乐是一种奢侈品。

我人生中第一次与音乐的邂逅，跟一场乡村丧事有关。

那一年，我约摸四五岁，睡在木板楼上，迷迷糊糊中听到乐声大作。于是，揉着惺忪睡眼，下楼循声而去。走了四五十米，走到上屋场，这才知道是一个叫翠婆的老者逝世了，道士在做道场，超度亡灵。

锣钹、铜鼓、法铃、唢喇声，还有道士手舞足蹈的念经声，这就是一个乡村儿童眼里的音乐。

这些神秘的、沟通天地神鬼的器乐及吟唱声，殊不知孩童时即悄然存储我的大脑，形成特定的音乐记忆，左右我的音乐欣赏偏好。

其实，以前为生活奔波打拼，我很少听禅乐，且一首曲子听不完。我感到纳闷的是，听到禅乐就莫名烦躁，心里乱，坐立不安。实在是接纳不了禅乐，听不下去，只得作罢。

三年前，我漫步街头，偶尔听到人家播放禅乐，驻足静听，如醉如痴。这次听出了不一样的感觉，禅乐节奏舒缓，乐声悠扬，直击心灵，简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于是乎，我喜欢上了禅乐，日日听之，百听不厌。听到禅乐声总能入静，气缓神凝，宠辱皆忘，身心愉悦。每天下班徒步时听，嘈杂的马路与我无关。夜里要闭目听上一曲，方安心入睡。这当然也算是一种修身养性。

我喜听禅乐，家人却不喜欢，朋友也觉得我有点"重口味"和另类。每次见我听禅乐，家人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没好气地说：眼要瞎，你去当和尚得了！

哎呦喂，我虽喜听禅乐，但我压根不会去当和尚或道士，暮鼓晨钟，青灯黄卷，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更别说滥竽充数的伪僧人何其多也，佛门已非清净之地。

静听禅声，素心无尘。听一曲禅乐，心境平和，涵养静气，少了浮躁和烦恼，忧愁自然少。

人生就是道场，生活就是修行。这禅乐呢，让我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