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甲

乐看着我的眼睛：‘’熬夜……你知道你这是怕死的心理在作祟……‘’

喝了一口咖啡，眼睛看玻璃窗外的田野。不置可否。

‘’你在逃避，逃避空虚……‘’

她吸烟的样子带着点文艺青年的痞子味道，和我一样的齐耳卷发，鼻梁挺直，就是皮肤稍微有点黑……她用火机敲桌子：‘’姐姐，走神了！‘’

其实是想起C笑起来的样子，想起那天他和小姑娘的对话，他们竭力掩饰却掩饰不了的情绪以及拥抱…

‘’乐，什么是爱情？‘’

她瞪大笑起来像月牙儿的眼睛：‘’你这问题我没办法回答！‘’而后抽一口烟‘’爱情就是你自己的样子，是你年少时做过的梦……比如，他全心宠你的细节，他包容你时的大度……‘‘’打住，我不是小孩子，这些话太小儿科了！‘’

‘’姐姐，你就是倔，你以为你还有很多青春可以挥霍么？‘’

咖啡没放糖，苦，恰好适合此刻的味蕾渴求。

撑着仅有的一点点面子与自尊，不肯说话。

‘’姐姐，你把命搭进工作，真的快乐么？其实你不快乐，你是以工作为借口，在逃避。是逃避，你醒醒吧！‘’‘’你给自己做了一身铠甲，你变得又冷又硬，还以为自己快乐。可悲的你！‘’

还是不看她，把眼睛看得更远。太阳到了西边的山岚，像张醉醺醺的脸。她吐出的烟圈晃啊晃的，迷糊了我的眼。她夹烟的右手托腮，淡定得像个修行许久的修女，等待我丢盔弃甲的狼狈。

近处的田野和黛青远山像被雨水打湿的玻璃片挡住，朦胧一片。

她看着我的眼圈模糊，看着眼泪下来……

‘’姐姐，何苦？‘’

乐的样子在眼前模糊了，青色的烟继续缭绕，玻璃窗外的小竹林芭蕉叶绿成没有边际的一片，像极了那幅画里幽幽的绿…… 突然明白，那不是色彩，是情绪！

乐伸手抱住我：‘’能不能给自己点时间，出去走走，不要再这样？‘’

摇头。

‘’工作不是你的，古城不是你的，老房子也不是你的……只有你自己，才是你的，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对自己？‘’

‘’他对你的好，是不走心的。你只是不忍放下而也！你没被爱过，你也没爱过，你不觉得自己可悲么？‘’

茫然看她。

活着，为什么一定要有爱？

‘’因为是活着，所以必须有爱。特别是你，姐姐！你在这么小的地方，你的另类是不会被爱的。相信我，出去一趟，给自己放个假！‘’

‘’你会被爱的，我相信。只是，你要给走来的他一个看见你的机会……‘’

不知道她说什么。也许，是个梦吧！

夕阳下的小站，灰色瓦顶黄色的墙壁半坍塌的墙及窗口的蔷薇，这世界美得在心尖上颤抖。

乐在霞光里一脸金色，头发也金色，夹烟的手指也金色。被爱的她，那么美。

用时间的锁链给自己做了件厚厚的铠甲。在它的伪装之下活着，未尝不是一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