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酒吧(二)

鸿雁酒吧(二)

自除夕过后，小青桃又再次光临酒吧，这可把山羊高兴坏了，带着小青桃上窜下跳，带着她弹电子琴，玩架子鼓……

这斯哪懂什么音乐，瞧他那一手破琴弹的惨无人寰，更别说架子鼓什么了，纯粹是在敲破锣，误人子弟。

小青桃到来让山羊很开心，大家玩的都很嗨。

“羊哥哥，燕子是黑色的，你这叫红燕，不是该叫黑燕吗？”小青桃的话让我们一愣。

随即便哈哈大笑，“对啊，怎不叫白燕，黑燕，非叫红燕(鸿雁)？”

山羊端坐在真皮沙发上，双腿一伸直，伸个懒腰，双手交叉，脸上竟出现少有的缅怀神色。

一个能在帝都这浑世浊流的城市开出一间充满人情味的酒吧！他不光是个有真本实的人，也决对是个有故事的人。

也许那天山羊高兴，看在小青桃的面子上破例说起了自己曾经的过去。我很幸运听到他的故事。

四年级上小学时，山羊喜欢上了班里他认为最漂亮的女孩，至于哪刻喜欢上她了，山羊说着说着嘴角就掠起了笑意。

那是下午的一节体育课，那时农村小学哪有什么体肓器材，体肓活动，统统没有。

男生的活动无非是斗机，扇皮卡，玩溜珠，摆个五星阵，牛X一点摆个七星大阵。一伙人雄鸠鸠气昂昂玩的不亦乐乎。

女生的活动就多了，跳跳皮筋，踢踢娟子，扔沙包，跳房子……

下午天气闷热，我玩累了就跑在屋檐下纳凉，前面是一溜排松树正好挡住了阳光的暴晒。

我就在那四周漫无边界的瞎瞅，看到班里一群小女生在大树阴凉下跳皮筋，也不知为何自己就注意到她了。

两个马尾辫随着她的每次跳跃在空中一甩一甩，她上扬的嘴角是那么明亮，眼睛清澈动人，上身淡蓝间白的格子衫，下身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脚穿黑色布鞋。

山羊就这样看着看着然后就痴了，等反映过来，心一跳，脸都红了。

放学后，我做了这辈第一件勇敢无比的事。我冲到她面前看都没敢看她一眼，将手上的纸条硬塞到她手上，然后在她错愣的目光中以野狗狂奔的速度落慌而逃。

自己当时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忐忑不安，心跳的厉害，纸条上写到：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第二天，她红着脸往我桌上偷偷放了一张纸条，勿勿跑开了。

恰巧被我看到，我颤抖着拿起这张纸条，感觉这张纸有着千均的重量，怀着无比期待的心情打开这张纸，上面有几款很清秀的小字，上面写道。

写道，写道什么？奶奶的，畜生，说到关键时刻这货卖起了关子，突然停了下来，这感觉就像看经典岛国爱情大片，关键时刻有手机没电了，靠！真让人急燥。

山羊说，你们先都猜猜她写了什么？

你太小了，我们不合适。

我们还上学，不能谈恋爱。

学业为重，其他都是渣渣。

你有钱养我吗？

你毛长齐了没有。

……

听着我们七嘴八舌在一边瞎猜，山羊整个脸都黑了，额头冒出一丝冷汗。

山羊摇摇头，都不对，都不对那还猜什么，来人，十八大刑法关照他，一群大男人欲将山羊按在地上，籐条伺候着。

我说，我说，上面写道：我有时喜欢你，有时不喜欢你。

操！这是什么回答，一群大老爷俩从山羊身上一哄而散。切，还以为是什么劲爆的回答，满脸鄙视着山羊。

山羊鼻子都气歪了，脸都绿了，嚷嚷着不讲了，讲不下去了，转身准备要走了。

大伙哪能让他走，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听他说过去，平时求爹爹告奶奶就货都不说，今天怎会放过他。

众人一边陪笑脸一边挽留山羊，把他当小三一样宠着，当老爷一样供着，这才让故事继续。

鸿雁酒吧(二)

一天朝阳兴冲冲的跑到她面前对她说：燕子，我数学考了满分，老师说给我奖励。

她一脸疑惑问：奖励什么啊？

朝阳神秘一笑：老师说我最近表现良好，老师说我可以亲你一下。

唰，燕子脸和脖子都红了，就像放在蒸笼里蒸过一样，当然朝阳当时他自己的也脸红了，毕竟这个奖励听起来很牛B。

她轻轻嗯了一声，细如蚊声。

朝阳心都快跃出来了，勿忙对着她的小嘴波了一下，生怕再过一秒她会反悔。

听众都惊呆了，说实话连看过大风大浪的我都懵B了。这么“奇葩+白痴+下流”的理由就把一个祖国花朵的初吻给摘了。

一旁人在旁白眼狂翻，有了第一次教训，这次没人恶心朝阳，一阵沉默，都在想自已的初吻在什么时候没了。不想还好，一想冷汗直冒，呜呜呜呜，自已初吻竟然还在，那滋味如一万头操泥马头顶奔腾而过，心里老不是滋味了。

六年级了，由于极特殊原因朝阳不得不转学，什么原因他也没说。

临别时，朝阳就在她面前一个劲的哭，哭的天昏地暗，鼻子冒大泡，鼻涕流到嘴巴里都不知道。

燕子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拿出自己常常带在身边的手帕放在我鼻子上，对我说：“吸气，从鼻子出气。”

“我不要，不要。”

“再哭，我就不理你了。”

这话真管劲，当时就哭声小了。将鼻涕弄出，脸上泪水拭去，小手帕立即就花了，被鼻涕眼泪沾满了。

她轻轻搂着我，“朝阳，你就是只小山羊，总在我身边咩咩咩地叫，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小山羊，你以后要来找我。”

呜呜呜，泪水真止不住，狂奔不止啊！

“好……”

这是两个小屁孩的约定，真的很奇妙。

“你以后要来找我……”

“好……”

鸿雁酒吧(二)

‘我去了另一个地方，四年后以另种人格回来了，这四年里我喝酒，抽烟，打架，欺负同学，收保护费……只要能想到的坏事我统统干遍了。

也别问我为什么会这样，但我就成了这样。山羊一脸悲痛的说道，鬼知道他四年里跑到哪去了，经历了什么。

被一所又一所学校收留又被一所又一所学校开除，认识很多人，交了不少朋友，最后还是想走。

公交车晚点，正准备去报道的我正赶上学校放学，走进校园看到一个男同学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楼梯口，没有999朵也有998朵，有钱人啊。

这么劲爆的场面我当然迈不动步子了，我就站在一旁看热闹，反正报道都晚了，那就再晚一会呗！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表白的女主角还没来，当时自己都想走了，等了半天还没来，估计是半路跑了。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大声嚷嚷了起来。我拼命往楼梯口挤，脖颈伸地老长往里瞅。我见到那女孩，看了一眼，火就蹭蹭蹭地往上冲。

转身，挤出去，来到那男的面前，他头喷发胶，油光发亮，喷了香水，操，死娘炮，猛的从他手中夺到那把价格不菲的大束玫瑰花狼狠的抽在他脸上，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时，一点也不解释，逮到就打。

周围都炸开锅了，当然那家伙打不过我，费话，他要是打的过我，我这些年不都白练了，我也不知这些年打过多少架，挨过多少顿打。

他挺聪明的知道跑，我就一边追一边打，成了学校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从教室的楼梯口打到校长办公室。

这件事弄的整个学校都轰动了，对外影响极其恶劣，校长震怒，铁了心要开除我。后来大伯出面花了一大笔钱，送了不少礼，此事以全校通报批评，留校察看草草处理掉了。

那个女孩就是燕子，没有了儿时的双马尾在风中一甩一甩的，齐肩的的短发，英姿飒爽，眼睛还那么清澈，嘴角上扬依旧明亮。

我自己也不曾想到我能再遇她，她真的让我相信缘份这忽悠世人的飘渺东西，我那时那么混，那么猖狂，那么让别人厌恶，她都没赶我走，也没离开我。

我永远记得那晚，我在小街上和别人起了冲突，都打了起来，我随手拎起了一个碑酒瓶准备往对面人群中甩去。

“朝阳，你再打下去我就不理你。”燕子站在小街对面哭着对我这边吼道，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那，但她那一刻很害怕，在风中哭的瑟瑟发抖。

她一路小跑过来，拉过我的手，头也不回拉着我一直往前跑。

“朝阳，快跑啊。”

酒瓶也不知何时随手丢掉了，我就在她身后一直跟她跑。我现在才知道，她很怕，很怕把我丢下，只想带着我逃离。

跑着，跑着，我不跑了，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抱着她头，摸着她头发，一边哭，一边笑。

“傻瓜，笨蛋，我们能跑到哪里去？”心疼极了，心里的瓷娃娃，碰坏了就修不好了。

在寒冷的车站椅上，在冷风弥散的街头，在熙熙攘攘的餐厅，在古香小城的城楼，抱着她，好像拥着全世界。

鸿雁酒吧(二)

                                   六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