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一从梦中醒来时,己是早上10点多了,睁开双眼的他最先看见的是高高悬挂在头顶上方的呈三角尖锥形状垂着水晶吊坠的西式吊灯,那梦中残存的模糊意识让他刚睡醒时的脑袋有点迷惑。他左右环顾了一下,发现自己正躺在宽大的床上,阳台上白色的窗帘拉开着,早晨明亮的阳光斜斜地直射在床沿上,照在他赤裸的脚踝上,一切都那么地熟悉。好一会儿,他才渐渐地意识过来,他自已正躺在自家的床上。所有的一切原来都是一场梦境,此刻他全身己经被汗水浸透,睡衣冰冰凉地贴在身上,黏糊糊的。
他很想立刻起床去浴室冲个澡,但浑身软软的,就像刚刚做了场剧烈运动一般,全身的肌肉没有一丝气力。他继续凝视着天花板,回想着梦境中的一切,虽然他平时睡觉也会一直做梦,但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醒来后能记得如此清晰准确,甚至每个细节都能那么真实地在脑袋里回映出来,所有的一切就像刚发生过。昏暗的小房间内那刚绽放不久即被摘下插在精致细腻的白瓷瓶中的花蕾飘浮在水面上显得那么孤立无助,那么地刺眼。明一甚至还能感觉到鼻尖触碰到班驳的天花板时那凉凉的感觉。
"噢…………"想到这里,明一忍不住叫出声来,他已再不敢想下去了。
"夕雾,你在找我吗?"明一默默他说道。他挣扎着勉强坐起来,但头依旧是昏沉沉的,而且伴随着一阵阵的晕昡,全身酸疼。似乎像熬了个通宵一样没有气力。刚起床就这样懒洋洋地难受,明一很少遇到,他平时就算宿醉再历害,但第二天一早也会很早起来去上班,倒并不是说他是个工作狂人,而是相对于他的平淡乏味生活,工作这件事已成为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他就象是一个设定好发条开关的机械装置一样,每天都会同样重复地启动,关闭。但不知为何,今天像发条失灵了一般,他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劲头来。
"算了,今天请假吧!"明一放弃了去单位的念头,顺手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拨通了老王的号码。
"嘟……嘟……咔"出乎明一意料之外,拔号音只响了两下,对方马上就接了起来。
"是明一吗?"听筒里传来了老王那因长期吸烟而变得非常干涩沙哑的喉咙,但声音比平时的慢条斯里多了一丝焦急和兴奋,明一在听筒里明显地感到。。
"是我!"明一连忙回答道。"我想和你请个假,因为我今天生病了……"
"开什么玩笑!"電话那头还没等明一说完,对方就一下子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一定要过来!!"
过了几秒钟,也许对方觉得有点唐突,听筒那头传来一阵调整呼吸的轻微的喘息声,再次开口道:"今天请无论如何也要来一趟公司,我从早上就一直打你的手机,可一直都关机,急得我呀!真想马上冲到你家里去找你!今天有很重要的事,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一定要见你,所以请无论如何也要来一趟公司!"
明一愣住了,好半天没有开口说话,他没想到老王今天会突然风急火燎地叫自己过去。老王是杂志部的主编,今年己经50出头了,当明一刚从编缉部调去杂志社时,恰巧老王也刚调来没多久。也许作为明一的新领导来看,这个刚踏入社会不久的新员工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子,老王可是在国企文化局的圈子里泡大的,对部门内的新员工深谙"培养"之道。所以刚开始的时,凡是有到外地出差的采访和搜集杂志原素材等工作,大都会叫明一前去,而且差旅费的报销范围也限制的极为严格。
刚开始时,明一真的非常感谢老王对自已的"器重",每当有任务指派给他时,他总是很兴奋,全国各地的跑。但是因为手中的差旅费实在有限,他总是选择住最便宜的招待所,伙食也是在街边随便买点对付个饱就可以了。有好几次因为采访对象的原因,第一手素材资科搜集不完整,他必须在外地多等几天,每到这种时刻,明一的日子就特别的难挨,甚至有回实在没办法了,省下了住宿费,买了面包和矿泉山,风餐露宿地裹着大衣在公园的长椅上对付了两夜,幸好那是四月天,但晚上春暖乍寒的北风还是冻得他整宿翻来复去打哆嗦,这种辛苦的滋味至今明一还记忆犹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