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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昨天风尘仆仆的从武汉回到家,见到我,她张开了双臂。
我以为她要拥抱我,没想到,她说:“家里有没有消毒酒精?”
“在第二格书架上。”我答。看着她,我突然明白了大环境的限制性。
其实,从小到大,我们都不善于拥抱。即使有好朋友说我们拥抱一下,我只会选择握握手。
我做了油麦菜、秋葵、武昌鱼、毛豆,卖相还不错。老妈好开心,连忙在亲友群里报平安,并且上传我做的菜。也许,她觉得这样的幸福比拥抱实在吧。那么,我顺着她有什么不好呢?
老妈的内心里也有个小女孩,也要和年轻人一样晒一下幸福呢。那个小女孩从她认识老爸的那一刻起就变了。她说她辞了与表哥的老婚约,与老爸谈了一年四个月就结婚了。没有什么大幸福,不幸倒是很多,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这个家。
晚上,她把自己年轻的照片都翻出来,看了很久很久,也感慨万千:时间都去哪了呢,我们一瞬间就老了?你们小时候多可爱啊,哪怕玩得脏兮兮的,脸上也带着天真无邪的笑!现在都毛长各自飞了,越来越难聚在一起了……
老妈叙述往事的能力,我真的比不上。以前我听烦了,就会打断她,让她不要讲了。现在我不会了,会很认真听她说到的种种事,透过她的眼耳鼻去观心。我觉得这种改变很奇妙,就像把她移植到了自己的身心内,有了心灵感应。
老妈近三个月没有回家了,无论我见哪个姨妈,都觉得她们是妈。有时想拥抱一下,又觉得别扭,只能说说话。这样的“小封锁”,也许可以让我“控心”,也许可以让我繁衍出更多地爱,只是不拘泥于一种形式。
早上,社区有工作人员过来检查,要求她居家隔离三天,老妈遵守得特别好。有热心邻居过来聊天,她都示意他们不要过来了,特殊时期不宜任性,来日方长。老妈和我说的话倒是不少,尽管我要忙学习,但我可以放下功夫,随着她的意陪陪她。
如果放以前,我不乐意,并且让她不要打扰我。有时她会委屈地和别人说她怕我……当我听到这样的话,才意识到自己错了,一个女儿怎么可以让母亲怕自己呢?然后,我一点一点的拆解问题,一步一步地改正自己的言行。
老妈很支持我读书。她从来不因我的特殊性对我产生偏见与傲慢,总是默默地做自己能为我做的事。从小到大,她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即使在她特别难以忍受我时,也只是说了点狠话。
我晓得自己总在让她受罪,但她并不以为然,总是反过来安慰我:你也不情愿啊!如果可以,我情愿替你受罪。
大姨妈曾经不理解老妈,甚至劝她放弃我,但是老妈从来都没有,因为她爱我,相信我会越来越好。以至于后来,姨妈无限感慨地说:“你何其有幸,你生在这么一个有爱的家庭,人人都视你为宝。”
老爸在国庆节期间,请我朋友来家里吃饭,竟然跟她说我是他最疼爱的宝贝。天,我真没想到老爸竟然会如此说。有这样的好父母,我还有什么值得伤悲的呢,有什么理由不上进呢!
“幸亏我提前回来了,可以居家隔离几天,要不然就不能陪你去考试了。”老妈总是能把逆境转为顺境。
想想她五六十年遭遇的种种烦恼,哪一个都可以写成长篇章回小说,我在其中百转千回,是时候“降服自心”了,也该“善用其心”了。
我越来越不喜欢喊她“妈妈”了,总是在喊她“老妈”,好像有一种“回老家”的感觉。她教给我的真善美和世间法,我领悟到的地方会微笑。不能会意的就默默感受,静静去如是行……尽管她不完美,也不能称为明师,但总有地方可以让我顿悟。
师说:大道理要一步一步的拆解成小道理,一点一点的去做到,才能从第一步台阶慢慢地走到第一百步台阶。尽管时间比较长,但过程很实在,结果会很好。
“那么,我现在还来得及吗?”我问。
“来得及!永远都来得及!”他极其笃定。
所以,我接下来要做的事都是小事,一件一件地去做,一点一滴地去“如是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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