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未了的梦,零星的碎片像是讲述着一个故事,有点模糊。那是别人的故事,还是我已经成了故事里的人?
大雨将她眼前所见的世界全部吞没,远处的楼房只留一片似灰又似白的混沌。那不是雨滴,而是凶猛撕咬的雨,雨落之处,似一个绝望之人在做最后的挣扎,对,是凌乱的绝望。
24楼的阳台也早已沦陷。她贴着身后的落地窗,没有穿鞋的脚再也支撑不起整个身体,跌坐下来。很多次,她倔强地尝试站起,可始终经不住心里一再蔓延的撕咬着的痛与无力。
她放弃了,蜷坐在地上,颤抖着的手推上了落地的窗,将自己锁在阳台上、锁在雨里。雨泼着头发,又将头发胡乱地分开成了细束,黏贴在脸上。束末之处,是雨的延续,也是眼泪的开始,当滴落成柱,就成了是破碎的伤。
她抽泣,她哭喊,她声嘶力竭……雨可以让她听不见,也让全世界无所谓……
擦开落地窗的粘黏的雨珠,一掌大小透彻的窗里,可以看到简洁的家。
他依然端坐在红木沙发,白色衬衫,已经整齐绑好的鞋带,似要离开的意思,没有表情。这种的面无表情说不上是什么样的心情,冷的,怒的,还是决绝?
去到她的眼里,就是从未有过的恐怖。她挂着两行泪,但字字有力,说:“既然口口声声说爱,你为何如此绝情?”
他,“你从最深层里不能了解我,我就是这样的一一二二。”
……
她内心里暗潮汹涌,千言万语的痛楚却难言只字,压抑着,就成了永远的悲哀。
最后奋力一句:“那你告诉我,是你告诉我如爱人,如孩子,如知己,如此,我比较错了吗?”
他起身,很高的一个人,把她眼前唯一的那一小片从阳台透进的光遮蔽得如同黑夜,看不出表情,但可听及同样是从前不高不亢的声调,却丝毫没没有温厚可言,“好了,我跟你、无话可说。”
她试图在那一片黑夜里找到他的眼,从他的眼里捕捉他的内心深处。她的嘴巴因为惊恐而颤动,咬破的下唇可以嚼出血的咸,但眼前始终模糊一片。她不知道,看不清的到底是他的眼,还是他的心?
小小的家似裸露在大马路上,如大街上随意遇一个陌生人,他从她眼前一掠而过,没有低头,没有擦肩,甚至没有存在。两步已走到门口,伸出依然红热的手去开门。
那一掠而过的瞬间,她看到,他上唇缘处的留痕还在,但因为双唇的禁闭而凝固狰狞,双眼的血丝已经褪去,流露的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与火焰。她看不清了,她又看清了。
她嘴唇抽动了一下,似笑非笑,“你根本从未真正爱过我。”
他拧开了把手,“随你吧。”
重重地,门被关上。
关门的声音把她最后一丝力量彻底震碎,像被抽丝剥茧,她跌坐在地上,泪水化作了瓢泼的雨,在她的脸上肆虐。
时间过了许久。阳春三月的天,也说变就变,当她抬头,抹掉眼泪,眼前仍然是瓢泼大雨。
没有穿鞋,她轻轻推开落地窗,走出阳台,又将落地窗轻轻合上,把自己锁在雨里……
回头看向远处,依然是白灰的混沌。阳台的一角,是一只被浸泡的一塌糊涂的纸飞机,准确地说,不过一团废纸,被雨流拖拽着流向下水道。已经到口了,死死卡住一切可供依附之物,始终不肯随雨而去。它不知道,那只是无谓的挣扎和苟且。
他,“纸飞机,一个给你一个给我。”
她,“你爱纸飞机吗?”
“我爱,正如我爱你”
“那请不要放飞,它爱你手中的温热,正如我也爱你”
“没关系,我会一直跟随,直到永远。”
“你答应我,不管如何,你都一如既往,直到永远。”
“我答应,即便我们有二十六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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