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西塞罗监狱今天又迎来了一位新客人,他穿着白色的主教袍,事实上这位新人和大家心目中充满神性的主教并不相像,宽松的主教袍套在这个黑发男人身上竟显得有几分紧绷,男人紧皱着眉头,明明是可爱而精致的杏仁眼,在眉峰的压迫下却显得危险而锐利。
男人挑眉看着面前的牢房——里面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开口时声音沙哑而低沉:“这是我的房间?”他微微侧头问身边的狱警。
“……是。”男人理所当然的命令语气让狱警忍不住回道,他有些恍惚,又一次瞄了一下犯人身上的主教袍,确认此人不是什么身居高位的大人或者手上沾染鲜血的恶徒。
“也许王对基督教徒的定义是对的。”狱警暗自嘀咕,“毕竟这人看起来就很残暴,谁知道有没有杀过人……”他看着黑发主教信步走进了黑暗而逼仄的牢房,在男人平静的注视下颤抖着手锁上了门。
2.
随着狱警的离开,犯人们开始交谈了起来。有人扬声问道:“喂,新来的,你是基督教的?”
男人看向声源,左手画了个十字,敛了眉眼说道:“愿主保佑你。”
这是默认。
周围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沉默了片刻,有人叹息出声:“您不该在这儿,我们都知道,”声音欲言又止,“多不值啊。”
克劳狄二世有一个禁令——基督教徒将被处死。在这个禁令下基督教几乎销声匿迹,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毕竟不是所有的教徒都想提前进入天堂去侍奉上帝。
男人承认了他的身份,几乎是在直白地告诉大家他进监狱的罪因只是因为他是个基督教徒。
“我记得上次也来了一个基督教的,他就在卡卡西大人的帮助下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无罪释放了。”
“没错,我记得!今天大人也会来的吧?”
“说是要来呢!喂,新人,你可以祈求卡卡西大人的帮助,免得白白浪费一条生命。”
犯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让黑发主教抬起了眼,他对谈话中反复出现的名字产生了好奇:“卡卡西?”
“他是监狱长的儿子。”
“他是个大善人。”
“他有着月光般美丽的头发。”
“他是个盲人。”
3.
牢房打开的声音掩盖了犯人们的讨论,一丝光明投入了黑暗的监狱里。黑发男人眯着眼睛看向来人。
银白的发松散而光滑,随着来人的动作轻微摆动,阳光反射在上面,却仿佛月光在舞蹈。顺着发丝向下,可以看到这人紧闭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和微薄的嘴唇,而靠近左侧的唇角下是一颗小巧的痣,让这人仿佛月神般清冷的面容多了一丝性感和柔和。
“卡卡西大人!”
一位犯人的尖叫声让黑发主教明白了来人的身份,监狱长的儿子,看不见的大善人卡卡西。
“我听说来了位主教大人。”
黑发男人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位卡卡西大人和他那略显高冷的面孔不符的柔和懒散音调。他拿腔作调地说:“您要救我出去?”
卡卡西顺着声音慢慢走了过去,他对这个监狱很是熟悉,并不担心自己会被绊倒:“你有罪吗?”
男人看着银发青年慢慢的朝着自己走来,青年的问题让男人的眼中产生了一丝波动,出声时声音沙哑,“我无罪。”
男人简短而有力的回答让卡卡西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他弯起眼睛,嗓音依旧平缓而轻松,微微拖长的尾音听起来有种特殊的磁性:“那么,我相信您。”他顿了顿,又道,“我会努力帮助您出去的——”
“带土,我的名字。”带土忍不住道。
“obito……”卡卡西轻声重复了一遍男人的名字,忍不住又笑了,“奇怪的名字。”
“您也不容多让吧?”带土哼了一声。
带土的回嘴让卡卡西愣了一下,失笑道:“您可真不像个主教。”
“你不是第一个产生这个想法的人。”带土扬了扬嘴角,放松了眉目的黑发男人此时倒像个合格的主教了,看起来帅气而阳光。
4.
卡卡西和带土的交情越来越深,监狱里简陋的环境和两人对立的身份并没有影响他们对彼此的交流,从思想到文学,他们仿佛是最默契的搭档,不足一月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
每当带土看到卡卡西紧闭的双眼时总会忍不住去幻想在那层薄薄的眼皮下面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又是什么颜色的呢?它在看着自己时又是带着怎样的情感呢?
毫无疑问,他想要治好卡卡西的眼睛。
踟躇良久,带土终是提到了此事,他问卡卡西:“您的眼睛是天生的吗?”
“不,”卡卡西愣了一下,有些无奈地叹息道:“是3岁那年高热的后遗症。”
说罢,卡卡西忽然想起什么似得,他摆了摆手手示意带土靠近,透过木质的栏杆,卡卡西修长白皙的手指触到了带土的脸颊。
带土被卡卡西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对方,忘记了反应。
卡卡西看不到带土的异常,他神情自然地缓慢移动着自己的手指,摸索着自己这个朋友的五官,语气依旧懒散而柔和:“我不是天生失明,对这个世界还是有些印象的。”
银发青年微微侧头,明明闭着眼睛,却仿佛在认真打量着自己的好友:“您的眼睛很好看,”他笑了一下,打趣道,“有点像女孩子的杏仁眼,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的手顺着颤抖的睫毛滑下,来到了鼻梁。带土睁开了眼,定定地看着对方带着调侃般笑意的脸。
“你的想象?”
“大概……更男人一点?”
他的手又离开了鼻翼,小心翼翼地摸索到了唇峰,然后是唇珠,唇角……
“我的嘴角没有痣。”带土突然出声道。
卡卡西的手顿了一下,最后离开了带土的脸,他的身体向后撤了一下,音调慵懒,“原来我嘴角还有痣吗?”
“是。”
“不记得了。”卡卡西随口道。沉默了片刻,银发青年又说,“我会记得你的长相的,很帅气。”
我也会记得你,很好看。带土在心里说。
“你想不想治好眼睛?”带土突然发问,“我认识一个医生,他可以治好你。”
“。。。。。。”
卡卡西的沉默却没有影响到带土,男人略带强势的声音传入卡卡西的耳朵里:“我写一封信给他,你带着信去找他治眼睛吧。”
两人的交往时间不长,卡卡西却深知这个基督教徒的固执,他迟迟无法让带土无罪释放正是因为他对自己信仰的坚持,甚至不愿假装普通的信仰崇拜皇帝的公民。而这份固执不仅仅是在信仰上,更体现在了他的日常表现上。
卡卡西只能妥协。
5.
带土将要被处死了。
今年是维克托利努斯皇帝执政的第二年,随着王权的稳定,针对基督教的禁令事实上已经没有最初那么严格,在如此的政治背景下,卡卡西才敢离开监狱。对他而言,自己好友能安全离开监狱才是最重要的事。
然而卡卡西却没有想到,带土主教的身份远非一般的基督教徒可比,卡卡西一离开,贵族们便开始催促监狱长执行带土的死刑。
可这一切却不能被远在他国的卡卡西得知。
6.
我将要死了。
带土无意识的地想着,目光转到为难而歉疚的监狱长身上。卡卡西能为了保全他的性命付出一切,监狱长却做不到,带土不能去怪罪于他。
于是他说:“在此之前,我能给卡卡西写一封信吗?”
“当然可以,我的孩子。”监狱长急忙令人拿来纸笔,他只能做出这些补偿了。
带土有太多想要和卡卡西说的话了,他想说你最喜欢的书我家有;他想说等你回来你就知道我的长相了;他想说除了罗马世界上还有很多国家,那里有奇妙有趣的习俗,有奇特难解的语言,有我们感兴趣的历史,有罗马所没有的秀丽风光……
他想说的太多了,这些话悉数和未来相关,可他已经没有未来了。
带土皱起了眉,黑色的墨在淡黄色的羊皮纸上晕开。明明灭灭的橘黄色灯火照在男人严肃的侧脸上,此时这个男人的表情比最虔诚的信徒面对上帝时还要认真,他提笔又踟躇,抬手又放下。
“是纸不够吗?”主教的犹豫和迟疑让监狱长忍不住出声。
带土恍然回神,“不,足够了。”他低声道。
7.
Dear kakashi,
I'm sinful*,
and the only sin is that
i love you.
Yours,
obi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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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nful多用于基督教里形容罪孽深重的,有罪的
带土说自己有罪是因为基督教的教义是不允许同性相恋
P.S.最后的信是我瞎几把扯的,语法错误请务必指出!!!学渣式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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