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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花生》本文源自于黄冈师专中文系的中学优秀教师

《摘花生》本文源自于黄冈师专中文系的中学优秀教师

作者: 著名主持演员胡丽慧 | 来源:发表于2018-08-09 13:40 被阅读634次

                        摘花生

                                              ~~

    又到了摘花生的季节。

    又是一年开学季,儿子即将进入大学读书。

    看到满畈摘花生的场景,我不禁想起三十年前的有关摘花生的情形。

    图片发自作者原图

    (一)

    三十一年前也是这个时候,我将进入一中读书,学费(我大约记得40元)、生活费,加之购买一些生活用品等,我预计需要大约100元吧。才100元呀,今天的孩子会说,这么点呀。可是当时家里哪有钱,哪里有100元那么多的钱呀!我记得那时还有1分纸币硬币在流通,最大面额才10元!

    好在有早花生可摘!可卖!我自告奋勇一个人去自家地里摘花生。一大早我就到地里去扯花生,摘花生,然后装在一个麻布袋里,自己背到附近收购花生的点上去卖。花生多少钱一斤,我已不记得了,但为了挣100元钱,我连扯带摘整整3天!

    开学的费用终于有了着落,我的心也定下来了。短短3天,于我而言,度日如年。不是要读书的执念支撑,不是对父母生活辛苦不易的理解,我断断无法完成。天上烈日暴晒,地上高温炙烤,一天下来就是一黑包公脸。更要忍渴挨饿,还得拖着疲惫的身躯背着一麻布袋花生蹒跚地往返于地里和收购点之间。夜里躺在床上,觉得整个身子都散架了,动弹不得,麻木了,只有来自那一双满是血泡的手上的疼痛在提醒我,挣扎着,活着……

    以后求学岁月的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自己去扯花生,摘花生,卖花生,亲自去挣自己的学费,直到大学毕业。这段往事,有同族的长辈还记得,每每提起,都勾起我对过去艰苦岁月的回忆,也唤起我对现在美好生活的珍爱。

    图片发自作者原图

    (二)

    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吧。听说那时县里有花生制品厂,收购花生,也收“花生奶”。“花生奶”就是还没成熟的嫩花生,水分重,可生吃的。我就爱吃,往裤子上一擦或手一搓就往嘴里丢,但母亲还是不让我多吃。

    我家五口,父母和我们仨孩子,白天在地里扯花生摘花生,回到家后就把花生倒到地上,来分。虫蛀的、不怎么成熟的包括“花生奶”分一边,装袋立即拿去卖变现钱。成熟的都还要拿到道场去晒,晒干后又分一些更饱满的留作来年的种子,其余的打油食用。

    母亲摘花生很快的,教给我们要把一颗花生摘干净,好的坏的都有用。父母总能精打细算,安排好农事,我们兄妹也能吃苦,才一路从苦日子走过来。

    图片发自作者原图

    (三)

    大学毕业了,我做了一名乡镇教师。学校就在老家的镇上,离家近,没成家之前的六七年时间,每年的暑假我是在老家度过的。

    花生收获的时候我是“脱不了干系的”。父母体谅和照顾我,不再让我到田畈地里去扯去摘花生,而是他们把扯好晒干(有时因天气原因,也挑活藤)的花生棵子捆好挑回家让我在家里、门前树阴下摘。这让我免受了烈日暴晒之苦,来回奔波之累,更免受了扯花生甚至挖花生之苦痛。我自然感恩父母和哥妹,不过摘起花生来一点也不含糊,学着母亲摘花生的样子,好的坏的花生胡子眉毛一把抓,一天下来就能摘四担棵子,也就是四箩筐花生来。当然,还能享受边看些电视剧,记忆犹新的是《康德第一保镖传奇》,至今连里面的插曲我还能吟唱。

    父母兄妹在地里做事不易,我可不想太安逸。我要保障他们回来之时有饭菜吃,有热水洗。我们湾大,田地远,为了避免来回跑路浪费时间和精力,摘到远处地畈的花生时我还送饭到地里吃。这也练就了我会做饭菜的本领,让我受益终生。

    图片发自作者原图

    (四)

    我也有到地里摘花生的时候。

    父母他们一到地里就扯就摘,戴个草帽。我可不想这样。我先要搭个“帐篷”。所谓“帐篷”就是用冲担、扁担、高粱秸秆、花生藤搭配而成的。这样我们摘花生就在帐篷里不用受太阳爆晒了。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的效率也就高了。爸妈再也不说我偷懒,说我“贪图享受”了,反而笑着说我“人小鬼精”。

    在地里摘花生最怕的是被洋辣子(学名:褐边绿刺蛾)辣到,所辣之处,红肿痒痛,又不能触摸,难受不已。母亲找到洋辣子说把它捣烂敷在我被辣的地方立马就好,可我看着那东西就恶心害怕,还敢往我身上敷呀!母亲只好就地取材找来丝瓜叶子搓出汁液敷在我患处,还教我念“洋辣子辣,丝瓜叶子擦”,多念几遍就好了。不久果然感觉就好了,继续去扯花生,摘花生了。

    图片发自作者原图

    (五)

    今年老父为响应政府公路两旁都种地膜花生的号召(政策好:免费提供花生种、地膜、肥料)多种了些花生地。老父今年七十又四,我也阻挡不了他的积极性。说来惭愧,花生从剥籽到种啥的我连边都没沾过。

    2000年我结婚了,在学校安了家,之后添了儿子,每年暑假很少回家了。头年母亲去世了,妹妹也出嫁了,哥哥早已娶妻生子分了家,家里就只老父一个人了。地虽少了些,老父劳动惯了,仍耕作不辍。我却很少回家帮他,哪怕暑假农忙之时,我一家三小口在学校家里电扇凉风下,吃着冰冻西瓜,喝着冰冻水,舒服惬意,早忘了老父独自一人在田畈摘花生的苦了,早忘了当初独自一人去扯花生摘花生卖花生的情形了。

    又是一年开学季,又到了花生收获的季节,看到满畈摘花生的景象,“贪图享受”懒散惯了的我和妻,还有从来没有从事过农事劳作的儿子,是不是该回老家帮老父摘花生呢?

    图片发自作者原图

    后记:

    有感于原北大才女张培祥《卖米》所展现的苦难经历所触动,有感于如儿子一般没有经历苦难的孩子们的教育问题的思考,还有对父母兄妹血浓于水的亲情的往事回忆,更兼对九泉之下母亲的深深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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