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

作者: 流年若溪 | 来源:发表于2018-09-14 12:26 被阅读5次
    恶犬

          那时我说我不喜欢化妆的女人,她记住了那句话,然后她在最美的年纪没有抹半点胭脂水粉,三年过去了,我没能找到她,也没找到像她半点的人,也没人能找到我。

          阳光如贼从破布缝中偷偷潜入我紧闭的眸,呼唤,让我从梦中惊醒,我猛起身,摸了摸自己脸,胡茬如尖矛,才清醒,不再是曾经玉树临风的少年。

          “阿犬胡子该刮了!喏”拉开布帘,一个胖大娘撇过一把上锈的剃刀,我做了个狰狞的表情,大娘摇摇头匆匆离去。大王和对二叼着骨头来了,我才拿起剃刀,心情好了些许,那是俩条最温顺的流浪狗,和院东角的那群恶犬不同,三年前我在雪中救了还是幼犬的他们,从此他们和我相依为命。也正是三年前,我开始活的像条狗,在那个女人家楼下等她,一等便是三年,因为我收养了那俩只流浪狗,所以院里的人都叫我阿犬。

          我望着远处望了一天,没做任何事,直到阳光躲到了高楼后,我回到我的破棚子里,摸了摸枕头下的那把刀,那把刀才会让我有安全感。

          直到远方的粉紫色火焰云逐渐被黑暗扑灭,夕阳在跟飞鸟做最后一次道别。昏暗的光线里,由远及近,黑亮的高跟和破烂的板油路形成对比,那女人的细腿暴露在雾霾中,那仅有着一张A4纸宽的的美腰配上哺育孩子的器具大而挺立,这具身体简直就是被雕塑家精心雕刻的尤物。尤物被布料紧紧包裹着,那白色透亮的布终结着男人的欲望,往上看是抹着浅红色口红素颜的脸,温柔的笑,如桃花瓣落入水中泛起涟漪的梨涡映着红粉的脸颊,映入眼帘的目光,是让人悲伤怜悯的,她盘着的长发比黑夜更黑点,那个女人,媚如沙漠中的玫瑰。

          她弯下腰,胸前那巨团 被重力所拉扯着,“还没吃饭吧,给。”说着像变魔术般的拿出一盒盒饭一股炖肉的香气。

          我面无表情没有回答目光却打量着她的全身,我拿起饭,打开,撇在一旁,大王对二闻着味跑过来,留着口水,咀嚼人类的美食。

          她像习惯似的,转身便走,但这次却留个字条。

          我也习惯性的往她身后望去,猛然发现有身影在跟随,五米,十米,一直在跟,我汗毛竖起觉得不对,起身便跟上去,走到楼口,一声尖叫,吓的我一哆嗦。我望去,差点挥拳,但看见那张脸,便软了下来“刚才有人跟你。”

        她一脸惊讶:“原来会说话啊,我以为你是哑巴。”

        眼前这个女人叫阿妙,她是三年前搬来的,也是三年前认识的,是个寡妇。整个小区的人都传她的流言蜚语,老王太太见到她都会拉着孙子躲远一点,觉得这女人不干不净的,我本跟她没什么交集,直到有天,老王太太的孙子在院子里带着一群小伙伴拿石头砸那群流浪狗,那个小逼崽子真够淘的,最后被那恶犬咬了,胳膊都露了骨头,正好赶上阿妙经过,这女人二话不说,脱了高跟就往那恶犬脑袋上砸,我拿起刀,杀了那三条恶犬,她看我那眼神,让我觉得自己是大英雄,我只觉得她像她,我爱的那个女人,从那以后,我就被爱狗人士天天骚扰,往我帐中吐痰的,撇烟的,端着狗肉拎着酒瓶子,往我这砸:“你他么的真残忍,虐他么狗。”老王太太带着孙子躲我远远的,这人是疯子,我看那小逼崽子手算是残了。

    阿妙每天下班都会撇一盒饭,夕阳落下的时候我甚至忘了,我是在等谁。

    “走吧,上楼坐坐。”阿妙打断了我的回想,看着她的笑容,背影,太像了,我不由自主的跟上去。

    进了屋子,我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这个女人让我忽略了,屋子的格局,不清醒起来,我摸了摸兜子,猛然惊醒。

      “怎么了?忘带东西了?”阿妙笑的妖娆,像只狐狸精,双手不知何时缠住了我的腰,我的手向她的腹部伸入,平坦而有弹性,接下来本该发生的事,被我推开而结束了。

            “要干嘛?”

            “走,陪我喝点去。”

            “废物,做这种事还要酒壮胆?怕老婆?”

          我没有听她的各种谩骂不堪的词汇,拉着她便走出房间,她也算顺从。

          灯光逐渐黯淡,穿过小巷看着摇头晃脑的小流氓,就知道到了个喝酒之地,五颜六色闪耀的的大招牌,里面藏着最灰色的堕落,这里就是酒吧。随便坐在了吧台

      “俩杯,岚雪莫吉托。”阿妙,眯着眼跟老板打量。

        我疑惑的看着,心想她常来。

        她目光发木,跟着杂乱的节奏抖着腿,过不了多久,服务生乖巧的端上,类似啤酒的颜色,上面漂浮着冰淇淋,纯白色,我喝了一口,差点把胃吐出来“想喝死?”

    “特调,一般人不给喝。”阿妙瞄了我一眼,红唇触及玻璃,酒少了一些,和那时d的妖娆不同,多了几分冷艳。

    “早看你不像一般的女人。”我习惯了这味道喝的快了起来。

    “那像什么?”

    “我前妻。”我的目光变的黯淡。

    “唔~”阿妙纤细的手指夹着烟,眼睛眯着,狠狠的吸了一口。

    我的手捻灭了她手指间的烟,她眼大大的睁着,像个孩子,嘴角微微上翘。“她不吸烟。”

    “哦,你这手真干净,一点不像流浪汉。”

    “像什么呢?演员?”

    “呵呵,以前做什么的?”

    “警察。”我眼神空洞的很。

    “沦落至此?老婆跟人跑了?”阿妙的一杯见底,脸色微红,像飘散在月光下的桃花瓣。

    “杀人了,被开除了。”我眼神迷离了些,身体不停的抖着,像吸了大麻,说了很多不想说的实话。

    “是坏人么?用手枪打的么?biu?”阿妙比划着枪的手势,摇摇晃晃,眼神迷离着微笑。

    我瞬间用双手抓住她的手,把她那纤细的当作枪,掰起她的拇指,扣动板机,她也配合着眯一只眼瞄准我,嘟着嘴:“嘣!”我没有躲,闭上眼。我感觉到她嘴只离我一张纸的距离,那股寒意胜过子弹。

          接下来我们的谈论渐渐的变成了审问,我倒在了酒杯间,听不到嘈杂的舞曲,只能听得到她的话语,我心想眼前的女人一定不简单。

          “明天搬过来吧。”

        阳光如贼,从破布缝中,偷偷潜入我紧闭的眸,呼唤。我忘了,昨晚发生了什么,醉醺醺,却得到了答案,今天要去找她。

      走的时候,我敞开了布帐,留给大王对二一盒剩饭。

      走路的时候,藏在兜里的利器刮着破布,按耐不住的寻找着血肉。

        一层一层一层,熟悉却陌生的灰色水泥往后递进。

        我轻轻的敲门像楼道里乱窜的老鼠,她开门的时候笑着,梨涡深遂藏着多少秘密,长款的白色衬衫半遮半掩着白色粉条般细嫩的腿,打了个哈气,像在门口等了很久。

      “赶快进来吧。”

    我只是木讷的迈了几步,到了沙发坐下,眼神像猎人,坚决。“呵呵,这么不自然,第一次遇见这么主动的女人么,我给你沏杯茶去。”阿妙说着,走到对面的柜子,俯身,打开抽屉,我也悄悄起身,掏出藏在兜里的刀,跟在后面,正当我举起刀,阿妙:“在干嘛亲爱的?”

              “准备杀了你。”

          在那如镜的刀刃上,看见了阿妙诡异的笑容:“真巧,我也是呢。”我迟疑间被阿妙反身一脚踢到了腹部,那动作如体操运动员般自然,我踉跄了几步,眼神惊愕,眼前的女人拿着枪,指着我。

        “刀还是没有枪快呢,警官,不,逃犯先生。讲讲你的故事吧,怎么杀的人。”阿妙眼睛湿含着泪。

        “我懂了,他是你前夫吧。”我逐渐下蹲放下了刀,不知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螺旋上升的烟雾去回忆般蔓延。

    “那天接到举报有人吸毒,我和他同时出警,那地点,是我家,我要抓的人,是我的妻,进了屋,我站在他身后,我拿枪指着他,他惊愕的像现在的我,他无法动弹,我让妻子捅死我俩,那吸毒产生幻觉的妻像疯了一样毫不犹豫,她捅死那个家伙,但是我活了下来,辞职的我一直再找她,也一直在找一个像她的替死鬼,为她赎罪,而你的出现让我分不清你是谁,直到酒吧的那根烟,答案,猎物是你。”烟灭了,烫伤了地板,我闭上眼,等着死神对我的审判。

    “是你毁了我,三年了,我找你就是想亲手杀了你,然后和你焚烧在一起!就算是入地狱!我也要和你相杀!”她有些声嘶力竭,和那时的冷静不同,这不是寻求答案,而是报仇的理由。

        “狗为了填饱肚子,饥不择食。我为了爱人,不择手段。”我紧闭着眼,微笑,仿佛在被爱人拥抱,安详。

          阿妙扣动板机,随后传来一声枪响打爆了厨房的煤气,火苗与枪声一起奔跑,蔓延到了整个屋子,被烧伤的地板咆哮着,烈火卷着漆黑的木屑,爆炸产生的浓烟像一只出笼的黑熊,燃烧和炸烈的声音犹如地狱在召唤。

          附近的居民们都被这三楼的烈焰引来,黑烟直冲云霄。这时一个女人路过,那女人仿佛在这里潜伏很久,似乎知道这里有一场盛大的烟火典礼,她那侧脸的梨涡深不见底,火焰的橘红光亮映着脸颊,梨涡像桃花落入湖面泛起涟漪。她面带微笑,举起双手,此时警察的枪已经抵住她的腰。

          你逃了三年,却还是输了。你那么聪明本能逃一辈子的,可是你还是来了。

        你们找不到我,只有他能。此时女人泪如雨下。

        从那以后阿犬的狗定居在了他生前的旧帐蓬里,直到有天警察来收走了那帐篷,大王与对二就都成了恶犬,他们白天遇见路人就狂吠。有天路过的阿婆带着孙子路过说狗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孙子说人也能看到狗看不到的东西,阿婆摸摸孙子的头说是什么呢?孙子说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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