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

今天上午，我和小姨去医院看望了我的表妹夫小五，小五是我三姨家表妹燕子的老公，今年四十多岁，却因为食道癌住院好几次了，这次据说情况很不好。

三姨听我们说要去医院，也跟我们一起去了，到医院时我表妹燕子回家去给小五做饭了，三姨夫在病房里照看着小五，小五正在输液。小五整个人比我上次见到他时更瘦了，他后背支着被子，枕头枕的很高，整个人陷在被子里，脖子下的骨头高高的突起着，脸也瘦了一大圈，因为脸上基本上没了肉，显得眼睛很大，我们到时，他正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看到我们来看他，他很想开口说话，但因为嗓子里有痰，发出的声音很小，说话已经很艰难了。我走到他的床前，说不知道他在住院，不然就早点来看他了，他说今天是他这次住院的第11天。小姨看他说话困难，让他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我想，他应该也很想说话的吧，但一说话嗓子就呼噜噜的响，好像嗓子里充满了痰液。

三姨夫说护士刚来给输上液，输液架上挂着一大袋子乳白色的营养液和一小瓶药液，两个输液管同时在输液，小五的嘴边带着往胃里打饭的食管，还有一个好像是往外排积液的管子，连着一个圆形的盒子，这个盒子里有不少黄色的积液，盒子放在小五盖着的被子上面，他自己还用手扶着。我走近输液架仔细看了一下，那一大袋乳白色的营养液，含有脂肪氨基酸等营养成分，应该是小五一直吃不了饭，所以给他补充的人体必须的营养。

小五刚刚看到我们来时，就说了一句话：“这个病不好治。”我听了心里一沉，只能安慰他慢慢休养，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也已经感受到，他这次病愈的可能性很小了。我以前很少看到像小五如此病重的病人，像他这么年轻就得重病的更是少之又少，站在病房里陪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感到心情无比的沉重；在生死面前，任何的语言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小五是山东人，表妹燕子刚下学时出去打工，就遇到了他，那时燕子还小，刚刚十七八岁，小五比燕子大五岁，那时真是二十刚出头的年纪，比燕子成熟一些，很快赢得了燕子的芳心，两人早早结婚成家。后来他俩一起出门打工，跟我三姨姨夫在一个地方待了好几年，可能是燕子跟她爸妈在一起久了，就不想再回去小五老家山东那边了，于是在燕子生二胎女儿时，他们回来了我们这边，这几年一直在这里生活。

小五的工作并不固定，所以也没有医保，再加上年轻力壮的，他觉得自己身体挺好，连老家的农村医保也没有交。他是在外地打工时检查出来病情的，当时务工的厂子给他交的有短期医保，所以做手术时，手术费报销了不少，还挺好的。但现在他生病后从厂子里出来了，厂里肯定不再给他交医保了，所以现在他住院，是完全自费。我想，这也是他的病难以治愈的一个重要原因，有多少钱够往医院送呢？

看完小五回来，我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一直被这种沉重的感觉压着。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容易的，也许他并没有取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但有可能，只是活着，他已经拼尽了全力。人生不易，珍惜每一个今天吧，你能看到的，明天的太阳，有些人，也许已经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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