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按预约去医院复诊牙齿。上次忘了问，这次去主要是干什么，心理上没什么准备。昨天田去加班，嘱咐他回来时给我带点东西，作为今天的早餐。他说，如果餐厅有包子就给我带几个，如果没有就去庆丰给我买，如果太晚就去给我买汉堡。我说都可以。结果，我晚上十点钟问他，他还在单位没忙完，说周二要出差，还有着急的工作没做完。等他回来时，我已经睡着了，迷糊中听见他说附近那家麦当劳已经关门了。所以今早只吃了一个小面包，一块苏打饼干。
八点刚过，我还在地铁上，接到医院大夫的电话，问我不是约了八点来治疗牙吗，怎么还没来，今天还来吗，再不来今天可能治不了了。可我记得当时约的是九点啊。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记错了。打电话的是位男性，估计就是后来做手术时旁边的助理。
见了范大夫，她说先看一下牙齿情况，如果好的话，就直接做个冠，如果断裂面太低，就要做个冠延长手术。她看了以后，说劈裂的那个断面在牙龈以下三毫米，得让牙周的大夫来看一下要不要做手术。进来看的也是一位女大夫，姓张，瘦瘦的，没说几句就感叹今天自己有点迷糊。她俩看了之后，就聊起来，我只听见“切”“磨”“缝”几个词，听得我不寒而栗。张大夫说，你别怕，没多么严重。张大夫出去以后，范大夫又详细给我讲了一下情况，结论就是要想修这颗牙就得做冠延长术，不然可能就得拔掉。既然这样，我说那就做吧。我想着拔两颗智齿的痛我都挨过来了，再怎么着也不会更难了吧。结果，张大夫说，跟拔牙差不多。这让我瞬间又紧张很多。实际操作过程中，简直比拔牙还难受很多倍。也不知道是我已经忘记拔牙的感觉了，还是张大夫动作太大，或者这手术确实有那么难，反正痛得我要崩溃，中途加了一针麻药。
整个牙周手术过程，让我想起来秋收以后田野里犁地的情形。你见过犁地吗？不管是机械，还是人工，先用犁铧把地一道道地翻过来，然后用钉耙把沟沟坎坎耙平整。三犁三耙，把泥土里的根茎，枯叶，垃圾，都翻出来，清理出去，各种害虫或伤或死，或逃或藏。那声音，那气味，如今想来仍是真切的。我觉得大夫用刀，钩子，钻头，针，在我嘴里进行的，就是一场耕犁行动，听得见声音，更能感觉得到不同工具的触感。神经在各种尖锐工具的刺激下，仿佛要断掉，要爆炸。大夫术前在我的脸上盖了一块布，只露出鼻子和口，眼睛只能斜着看见一点光影，这也增加了我的紧张感。中途我问了几次：“还有更痛的吗？”大夫说，你别说话，完了我会告诉你。后来范大夫也进来了，问结束了没。张大夫说，没呢，我还没磨骨呢。听起来特别惊悚。好在磨牙槽骨并不像听起来那么痛。最后她终于说要缝线了。相比之下，缝合几乎没什么感觉。大夫说下周来拆线，同时再约做牙冠的时间。做完了之后去一楼缴费，手术费一共是一千四百多块钱，医保报销一千。
最大的感受就是，当个外科大夫真得心理素质够好，不然整天面对刀光剑影血肉模糊，不说精神崩溃，怎么也会影响正常生活吧？一般人应该都没有这样好的承受能力。
2020.10.12
女儿最近喜欢上猜谜语。每天都说，你给我说个谜语吧？或者，我给你说个谜语吧？最喜欢的谜语是蜗牛：说它是头牛，不能拉犁头，说它力气小，背着屋子走。她自己把好几个谜语背的很熟练，乐在其中。
有一天她突然说要给我背一首诗，结果背的是三字经。我很惊讶，问她跟谁学的，她说是小朋友。因为我从来也没教过她三字经。我总认为，小孩子背几首诗，还能稍微领会一点意境，或者感受一点语言的韵律，但是三字经有什么用呢，连大人自己都无法喜欢。但她背得很开心，背到“窦燕山，有义方”，便想不起来了。我说，我有一本书，帮你看看吧。找出三字经来，她便要求自己读。用手指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仿佛都认识一样。
近来她又开始愿意读诗来。好长一段时间，她听见诗，就很排斥。可能是因为有一天，翻出来一本带图画的古诗，她指着图说，我知道这是什么诗。后来便常常自己翻着读。我更相信，在大人看来很拙劣的插图，对孩子还是有很大意义的。她能仅凭图画，就准确想到文字要表达的内容。我以前买了很多学生读物，大多是人民文学的版本，当时只为追求内容可靠，但是纯文字的形式，要想被她接受，可能还要等好久。
现在每天读的，就是两本美绘版的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学会了看目录。现在我问她，要听什么故事。她就说：你先把目录打开，让我选。打开目录，她就指着某一篇说，今天听这个《糖果屋》。然后指着后面的数字说，在某某页。我说：你怎么知道这是什么，你认识这几个字？她说，你看字的前面有个小图啊。我一看，还真的是，每个题目前都有一个不同的小图，正是正文中出现的。我以前都只视作是装饰。
她对于背诵的诗歌，到底有没有理解？我觉得还是有的。毕竟诗歌也不是多么抽象的东西，很多诗中，美和抒情的成分更多。前几天去动物园时，看到了一条小瀑布，我指给她看。她开心地说：“妈妈，这就是那个挂前川。”然后她就给我背诵《望庐山瀑布》，还不准我提示。我想，我对诗的理解，也不过如此吧。又有一天晚上，她爸身体不舒服，我就感叹说：“你爸真可怜！”她也叹说：“爸爸真可怜，就像九月初三。”这是从何说起？正纳闷，她念起“可怜九月初三夜”。这是她新学的《暮江吟》。我哈哈大笑，跟她说：这个可怜和那个可怜不是一个意思哦。她也哈哈大笑，说，我是逗你玩的！
这一周开始，她的幼儿园开始全天上课。上周上了两个半天，在学校吃了两顿午饭。回来问她吃得怎么样。她很夸张地说，饭很好吃，自己吃得很好。后来老师发了吃饭时的照片，我跟她一起看，再次问起饭的味道如何。她不好意思地说：“鸡翅太硬了，我只咬了一口，差点硌掉我的牙，所以没有吃。”我说，那你之前怎么说自己都吃了？她说：“对不起妈妈，我就是想做个乖孩子，所以我撒谎说都吃了。”我告诉她以后不要这样了，如果不喜欢吃肉，就多跟老师要点米饭吃，别饿着就行。
2020.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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