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篇文字来自今天刷爆朋友圈的“疫苗事件”,作为一名资深光棍儿女青年,说实话对于小孩子的事没有什么切身的感受,也就是小侄女儿出生以后比以前多关注一点儿小孩子的事罢了,按理说我对小孩子的事没有半点儿发言权,但实在是忍不住,我想让自己失语,想让自己保持缄默,却控制不住我喷薄而出的愤怒!愤怒又如何?我依旧什么都做不了,我不是鲁迅先生,文字像投枪、像匕首可以直插敌人的心脏;也不是什么公众人物,只言片语可以掀起惊涛骇浪;更做不了什么,甭说手有没有缚鸡之力,在疫苗事件上,一没立场、二没实力,估计连缚蚂蚁之力都没有吧。不想成为沉默的大多数,就借着这个事件说说自己对病的恐惧和殇的理解。
在造字上,我始终相信老祖宗“人之初,性本善”的道理,甲骨文中把人躺在床上出汗叫做“病”,战士中箭死亡叫做“殇”,和如今的这俩字比,前者微不足道,后者无比神圣,现如今,真是病不起,也殇不起。
病不起
父母对我和弟弟选择另一半的首要条件,也几乎是唯一条件就是“健康”,不仅仅是父母,爷爷奶奶对我们孙辈选择爱人的唯一条件也是“健康”。“不管富也好、穷也罢,美也好、丑也罢,身体不好是万万不行的”,这是爷爷的原话。原因是,我们家真的病怕了,再也经不起病去如抽丝的折腾。
我初三那年,奶奶脑溢血住进了医院,我是奶奶带大的,从小和奶奶亲,都上初中的大姑娘了,放假回老家还要和奶奶一个被窝睡觉,又因为我马上要中考,所以家人起初是没有告诉我的。我记得那是秋收季节,父母那段时间每天早出晚归,父亲甚至都不回家,我每天和弟弟在学校附近的小饭店自己解决午饭,当我问起的时候,母亲就说回老家帮爷爷奶奶收秋。我还在想,我爸终于“懂事”了,家里都知道他最害怕农活。等到快中秋节,照例我要回老家过节(爷爷定的规矩,父母在县城快30年了,每次过春节、中秋这些大节,都没有一年敢不回家过),眼看是瞒不住了,才告诉我事情的原委,奶奶脑溢血在ICU待了好些天了。我记得我当天异常的镇定,完全没有任何受不了的反应,母亲以为我吓傻了。我在家人面前是最爱哭的,父亲说,我就像演员,眼泪说来就来,当我在医院看到浑身插满管子,头发全被剃掉,气管儿被割开不能说话的奶奶的时候完全不会有任何反应了,我是傻了,10几岁的我从来不知道,在医院这个鬼地方,人会变成这样。
父亲说,你用手把奶奶气管儿上插的管子堵住,就能听到奶奶说话了,我发誓,我是听到了,但那绝不是奶奶的声音。奶奶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放学啦,去家里煮两个鸡蛋,一个给你,一个给弟弟”,后来,我再也没勇气堵那个插在气管儿上抽痰的管子,那陌生的关切是我最害怕听到的声音。
医院的所有人都说,奶奶是幸运的,甚至说奶奶是出血量多位置还不好的从他们医院走出来的第一个人,这一切都因为父亲的坚持和央求。医院的潜规则撇开不说,奶奶被救护车送进医院的时候,医生只是冷冰冰的甩下一句话“抬回去吧,没救了”,当即便下了病危通知书,父亲的一再坚持和央求,还用了一些别的方法,医生才勉强同意手术。
听母亲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最真切的感受是,钱要是神多好。老舅和老姨(奶奶的兄弟姐妹)从小就疼爱自己的外甥们,他们怕为了救姐姐,最后落得人财两空,外甥们生计无着,所以当时是站在放弃一边的;父母是在县城听到消息后直接去的医院,当奶奶送上救护车的时候,只有六爷爷(爷爷兄弟姐妹9个)家里有5000块的现钱,全部拿出来让爷爷先应急;奶奶住院的那段时间,父亲车里备着拼凑的几十万现金(在零几年的老家,这算是巨款),随时准备拿出来用这些换自己母亲的命;婶婶嫁给叔叔后一直病着,当时也是揣着全部家当在医院守着奶奶;那一年我家特别背,姑姑前不久刚做完脑瘤手术,奶奶的病全家只瞒了两个人,姑姑和我。
每次去医院探视,最不能忍受的是,随便一个医生和护士,就可以在奶奶没有知觉的半边身体上掐一把,拿着电棒来一下,每当奶奶浑身抽搐但还是回答“没感觉”的时候,我就恨毒了那帮穿白大褂的,虽然我深知这是治疗、是科学的必须,但只要看到奶奶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体,真恨不得把医生都拉出去凌迟。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对医院越来越恐惧,到现在都听不得类似心脏检测仪滴滴滴的声音,坐车的时候,要是有人因为没系安全带汽车发出类似的声音都会让我毛骨悚然。
好长一段时间后,好不容易熬到奶奶出院了,可是偏瘫是注定了,日后的护理也十分重要,这时候,我特别敬佩爷爷,为了不拖累儿女,自己一个人担下了奶奶全部的护理工作,十多年了,从来没给3个儿女添过麻烦。爷爷是有点儿大男子主义的,年轻的时候农活和家务也是奶奶做得多,以前连油瓶倒了都不会扶的爷爷,现在也烧得一手好菜。奶奶对爷爷百分之百的依赖,家里谁不在都可以,但只要一分钟看不到爷爷,就会像受到惊吓的小孩,手足无措。奶奶拄着拐杖、扶着轮椅是一步都不敢走的,即便是儿女扶着也不敢走几步,但只要扶着爷爷的肩膀,即便爷爷插着手不管她,也能走好长好长的路。每次奶奶哭着说自己不中用的时候,爷爷都像哄小孩一样说一句,“愣鬼(方言,类似于小傻瓜),这不是好好的嘛”,奶奶就会立马镇定,乖乖的扶着爷爷的肩膀去散步。
奶奶刚生病的头几年,每年都会去几趟医院,每当这时候我就会特别恐惧,去年弟弟结婚的时候,奶奶不能动的那条胳膊骨折了,全家人都吓坏了,连熟识的医生专家都说,十多年不能动,肌肉都萎缩了,骨质也疏松,要是做了手术不会愈合可就坏事了,全家人也揪了一段时间的心,好在奶奶吉人天相,虽然恢复得慢一点,现在也都痊愈了。
婶婶是在我高三的时候去世的,我记得那一年下了好大好大的雪,据说是50年不遇,半夜叔叔打来的电话是我接的,那是我第一次听快40岁的叔叔哭,那样无助和绝望。婶婶去世那年堂弟14岁,婶婶是在嫁给叔叔之后查出有肝硬化和心脏病的,老家有个说法,得心脏病的人如果生个男孩儿就会痊愈,婶婶生了堂弟后并没有见好,靠药物维持了10几年。叔叔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一年的收入也就两三万块钱,婶婶每年吃药就要花去大半,还有堂弟要养,那些年的日子过得比较拮据;父亲是家里的老大,一家老小要照顾,生意也是起起落落,我和弟弟在县城的花费也不少;姑姑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宽裕,后来体检查出脑瘤早期,治疗也花了不少钱。那些年,还没有医保,在每一家都自顾不暇的情况下,婶婶只有保守治疗,之后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把先进的医疗设备都用上,婶婶是不是还好好的,因为婶婶的去世对堂弟打击还是很大的,尽管堂弟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但对于青春期的孩子,失去母亲,那也等于是天塌了。即便那么困难,婶婶在离世的时候还是给堂弟留了3万块钱,是自己从日常医药和生活中抠出来的,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对瘦小又不懂人情世故的婶婶肃然起敬,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一点儿都不错。
姑姑应该说很幸运,社区的定期体检救了她,不过那几年因为治病也借了不少钱,欠了不少人情,直到前年和姑姑聊天,她才如释重负的和我说,“姑娘,姑姑看病的钱总算还清了”,这一声长舒气,听得出姑姑的如释重负,不过,堂弟现在读大学,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在我人生的前20几年里,看着家人一直在为医院打工,被沉重的医药费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或许只有经历过才知道,“病不起”这三个字何止千钧,唉~
殇不起
时下遇到不好的事情,人们总喜欢用“殇”,可是就今天刷屏的疫苗事件来说,这帮畜生真的不配“殇”这个字,最初兵士为国捐躯才叫“殇”,请当下人不要让这个字蒙羞。
我不得不佩服国人“忍”的精神,大学总听佳惠姐(现当代文学老师)说,国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普世价值”,以前不以为意,但是近几年屡屡毁三观的头条已经无法让我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来形容我们的国人。东方人的哲学里,“忍”字心上一把刀,流点儿血,忍忍就过去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刀插在心上,命都没了,忍个毛线?
虽然刚刚看到的两篇文章马上被禁了,虽然还没等核实此次事件的真假,虽然有一万个理由告诉我不要冲动,但还是想不计后果的骂几句。
大头娃娃、苏丹红、毒奶粉、僵尸肉、地沟油、皮革奶、人造蛋、塑化剂、瘦肉精……没毒到我的孩子,没伤到我的性命,我们统统都忍了,一直和朋友开玩笑,“中国人的身体器官都是进口的”,世界上哪个科学家要研究人类传承,发掘最强大的基因一定要找中国人做实验,想想都可笑,国人吃得都没有屎干净还能继续忍也是强大无比。
现在居然连救人的儿童疫苗也是有毒的,也能造假?这帮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的造假者你们家祖宗十八代给你们积多少阴德都被你们散光了。特别可怜那些动不动就上访,动不动就拉横幅“还我公道”的劳苦大众,公道都是人设的,这世道,除了人道哪里还有公道可讲,从根儿上就烂了,剪剪叶子就能指望起死回生?
做不了什么,就请呻吟两句,自求多福的好,祈求上苍,来世不再投胎为人估计都比公道靠谱。只请大家不要动不动就“殇”了,真的殇不起,请别亵渎祖宗的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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