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岁生日那天我读着王小波的《黄金时代》:“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再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我甚至嗤之以鼻,我并不认为我对未来的希望是奢望,也并不认为这就是我的黄金时代,21岁年纪轻轻的我,自认为老练成熟,想啊,我这一生的黄金时代还没到来呢,眼前的日子算得了什么?
21岁的我,正是班上的班长,心甘情愿的鞍前马后为班上20多个仙女服务,那是我这小半生中做得最尽职尽责的事情。然而,那一年我同时也是学生会一个小部门的学生干部领导,作为一个正职,一年下来下面的学弟学妹叫什么名字,一个都不认识。21岁的我,因为之前礼仪队的经验,偶尔跟着学姐出去出个礼仪兼职,看着一张张如花似玉的脸,觉得生活充满了好意。我意气风发,感觉未来会一步一步更好。学业上,我计划着我四年要完成的事情,一项一项的打勾。爱情上,我要求事事圆满,也要一项一项达到我的要求。友情上,我乐于认识新的朋友,每周好像有组不完的局,喝奶茶打牌吃个石锅鱼吃个火锅唱歌乐此不疲。
21岁,我从来不思考人生。我眼前的情啊爱啊美景啊,足够我去消化了,我从来不思考爱情。
21岁,我爱看的书,教你如何做Excel,如何练就好口才,恋爱的小惊喜等等,最多最多也就看下张爱玲,连三毛我都看不下去。
那时候,学校里优秀的人是那么的多,或者口才好或者会玩或者长得好看或者交际能力强,或者以上几项都有。那些学校的,周围的“风云人物”像一颗颗大树,笼罩着我,散发着强大的光芒,让我卯足劲想追上又深觉自卑。我想,那时候的我看他们眼睛里盛满了渴望的光,我那时候的奢望就是成为他们其中之一。
那些都算得了什么奢望呢?他们一个个摆在我眼前,近在咫尺,成为他们或者成为他们的朋友似乎算不的奢望。我奢望爱情永远保鲜,这又算得了什么奢望呢,人人似乎都爱我,对我好,我不改变爱就不会改变,这算的了什么奢望呢。我奢望友情永存,这又算得了什么奢望呢,朋友环绕,我们开心快乐,偶尔郑重其事的展望下未来,未来的日子就像电视剧里似的,一切平淡又真实,这算得了什么奢望呢。我奢望自己越来越好,这算得了什么奢望呢,我确实在努力变得更好,越来越好,路在我脚上,我似乎踏上了醉正确的那条。
那是我的黄金时代,而我正不自觉。
我以为我会永远的生机满满下去,21岁的那些小烦恼会随着年岁的增长消失不见。
“我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也就是21岁一过,我突然爱看毛姆,爱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爱看东野圭吾,爱看类似《维罗妮卡决定去死》这种,读懂了很多之前看过但不知深意的书,我一遍有一遍的看着《简爱》看《傲慢与偏见》,钟爱《百年孤独》《小王子》。
当我看懂鲁迅和周星驰的电影的时候,终于理解“奢望为什么会一步步的消失。”
23岁,是我最绝望的一年。
我曾多次想过,付出行动过,我决心赴死。
赴死的想法是幼稚而没有担当的,当心我心里的痛苦就连现如今的我也无法理解。
我脑海里只有八个字“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我看《人间失格》的时候感同身受。
我寻找过自杀的组织,探究过不同种死法,寻求最舒服的死去。
那些深夜里的眼泪和锥心之痛,我没有办法记录,作为一个如今已经正常的我,看着之前的自己,恍如隔世。
然而时间也就过去了半年,如今的我还是敏感脆弱,但我不害怕那只一直捶打着我的锤子,我不愿意再佝偻着背脊苟且在人间,就算捶打,我也要挺直身板,我很少再思索人生的意义,我追寻快乐即使还是带着天生的懦弱,但我知道,我好太多了。
如今,我仍然渴望拥有爱,在我24年的岁月里,我曾没有像如今这般渴望一丁点爱情,这世界冰冷,我更渴求于一个互相取暖的怀抱。索求这个怀抱的道路太过险阻,唯有不断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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