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这是上次你在危地马拉让我查的资料,行动者的个人信息都被我黑到手了。”娃娃脸的青年笑眯眯地把电脑转给他看。
“果然有我们政府的人在插手啊。”阿斯兰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屏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在心中滤了一遍已经掌握的信息。
“外界的军事援助对于他们当地的治安部队是必要的,军火商如果被民间武装力量推翻了,他们也要垮台。”尼高尔调皮地转着椅子,想到了什么好提议般眼睛一亮。“要不要挨个搜一遍,我可以陪你,这周六怎么样?”
“不行,周六要和伊扎克去参加新年音乐会。”摘掉眼镜,阿斯兰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终于舍得将目光从屏幕上撕下来。
“我没有听错吧,你竟然会去听音乐会?”尼高尔睁着圆溜溜的眼珠,吃惊地问道。
“你以为我愿意吗,还不是他们学院发的邀请函。”
“这样啊,不过这也算他们应酬的方式了,你可不要再睡着了。”
被揶揄的人幽怨地瞪了回来,尼高尔吐了吐舌头。
“开玩笑啦,看你一直板着脸,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没有。”
“真的没有?”
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阿斯兰心虚地移开视线,整个身体陷进软椅中。过了一会儿,只听对方说道。
“阿斯兰,我觉得你应该让伊扎克知道真实的情况,隐瞒对你们的生活是种消耗,起码告诉他你在忙什么,烦心事两个人来承担。”
“然后把玖尔教授吓昏过去,等他醒来恳求他接受我这个杀人机器,再开始我们的新生活?”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该回去了。”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阿斯兰轻叹出声,不准备将话题继续下去。
“不如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算了,夜不归宿的话,玖尔小姐大概会闹个没完吧。”
“哈哈哈,小心被他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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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噢,瞧瞧这是谁来了,真是稀客。”米歇尔擦着手里的杯子,看到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人,顿时喜笑颜开。
“两杯马提尼。”梳着精致背头的迪亚哥揽着伊扎克靠在吧台边,朝他打了个响指。
“阿斯兰呢,怎么没有一起来?还想找他下两盘棋呢。”
“哎,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到人家正在为家庭事务烦恼吗。”
“真是抱歉。”米歇尔无辜地看了看伊扎克并向他道歉,末了又十分正经地问道:“性生活不和谐吗?”
“哈哈哈哈哈!”话音刚落,迪亚哥捧腹大笑起来,眼角甚至飙出了泪花,拍着米歇尔因极力憋笑不停抖动的肩膀,两个人都露出十分欠揍的表情。
“笑够了没有。”
“呃……”
被那双渐渐眯起来的蓝眼睛锁定,两个笑得前仰后合的人立刻噤了声。大吵大叫的伊扎克固然很可怕,但是比起现在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蓄势,完全是头顶圣光背插翅膀的天使。他拍掉迪亚哥的手,坐到一边开始灌酒。昏暗的灯光诡谲得让人眼神迷离,伊扎克玩弄着手中的酒杯,晶莹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层层水痕,那种慢慢沉下去的感觉稍微平复了他的浮躁。他抬起左手,目光又停驻在那枚婚戒上。戒指戴得太紧,会勒得爱情喘不过来气,生活也一样。虽然他有一万种理由可以把所有矛盾的根源指向他的特殊职业,但是不甘心,也不愿意承认。他们的关系怎么可能脆弱到被这种事压垮,伊扎克希望自己的生活与工作能够完全区分开。
阿斯兰在喧闹的街边站了一会儿,然后拐进一条昏暗的巷子,迎面吹来阵阴森的冷风,让人精神一振。他嗅出了潮湿的霉味,以及另一位陌生人的味道。经过一个坏掉的路灯时,迎面又走来一位头戴鸭舌帽的男人,个头不高,缩着脑袋,看起来就像是附近刚下晚班的工人。突然,阿斯兰停下来,弯下腰整理裤脚,冷不防从靴子底部抽出一把小刀,手腕一翻,小刀脱手而出,扎进身后的人身体里。背后的袭击者闷哼一声朝后边倒去。阿斯兰跨步上前钳住他的手臂。被擒住的人也很快反应过来,立刻踢开掉落的枪不让他捡拾。不远处的矮个子找准机会,朝着阿斯兰连续射击,他只得后退,抓过来那个受伤的人挡在身前。一边躲一边腾出一只手抢过他身上的其他武器,推开他,跳进旁边的阴影里。失去了清晰的目标,戴鸭舌帽的男子急不可耐地凑近过来查看,刚走出没几步,小腿便被不知从何处飞过来的匕首刺中。紧接着,阿斯兰毫不犹豫地在杀手黑洞洞的枪口下冲了出来,右脚施力一跃而起,踢掉他手中的枪。截住他飞来的拳头,反手一扭揪住他的同时膝盖猛击他的腹部,把人从背后越过重重摔向地面。
“谁派你来的。”有力的手指掐住袭击者的脖子,阿斯兰沉声问他。那人咳出几口血,瞪着他一言不发,左手却偷偷伸向衣兜,察觉到他的小动作,阿斯兰直接抽出匕首扎穿了他的手掌,凄厉的嚎叫声撕破沉寂的四周,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再次发问。
“谁派你来的?”
“LO…LOGOS…”
“LOGOS?那是什么。”
那人呻吟了一会儿,又怪笑起来,瞪着通红的眼珠,恨不得要在他身上剐去点什么。
“去问伊扎克.玖尔吧哈哈哈哈。”
听到不可思议的名字,阿斯兰浑身一僵。被捉住的人趁机挣脱,从怀里掏出一个金属罐。惊愕之中,身体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他连忙跳开,捂住口鼻,等烟雾完全消散后,除了一些血迹,地上的两个人都已没了踪影。
“兄弟,人活着可不就是为了享受嘛,如果婚姻带给你更多的烦恼,干脆离了得了,咱们这条件什么妞找不来。”
伊扎克斜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我可是为你好,考虑考虑吧。”迪亚哥把胳膊架在他肩膀上,像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太语重心长地教导儿子的婚姻大事。
“如果真的为我好,就把嘴巴闭上。”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勉为其难为你…”
“迪亚哥你再说我就把你丢出去!”
“………”
头顶似有巨大的阴影沉降,伊扎克本能地闪避,努力稳住方向盘,在那块重物撞上来前,刹住了车子。
“啊!什么情况!”迪亚哥拽着驾驶员的胳膊大呼小叫,紧接着后方纷纷响起了急促的鸣笛以及刺耳的刹车声音,一时间,道路乱做一团。待周围荡起的碎屑散开,才发现刚刚砸下来的是一块巨型广告牌。
“这么大个家伙竟然能掉下来,幸好没伤到人。”迪亚哥上前踢了踢那堆碎片,感慨道。伊扎克注意到广告牌上的断裂面很平整,明显是人为造成的,皱了下眉头,狐疑地抬头观察,楼顶似有什么反光的东西。立刻跑回副驾驶,从手套箱内掏出一把备用的左轮。
“喂!伊扎克,你干嘛去啊。”
“在这里给我守着!”
电梯在18楼顶层停稳,伊扎克警惕地出来,眼前是间一览无余的仓库,侧面有道消防通道门。走过去对准锁眼开了一枪,然后用蛮力撞开门后的阻碍物,顺利来到外边的平台上。果然在栏杆外侧断裂的广告牌下看到不少锯末。这时,角落里传出一声清脆的弹簧声,伊扎克一惊,很快意识到那是什么声响,当即匍匐在地上。子弹擦着头顶而过,也激怒了他,抬手就是两枪,偷袭者应声倒地。他冷哼一声站起来,对自己的枪法非常满意。就在这时,中枪倒地的黑衣人突然抬腿扫向伊扎克,趁他后跳躲避时,端起身边的步枪疯狂地朝他射击。
弹壳跳膛声在夜晚的寂静中显得如此惊心动魄,甚至超过了开火的声音。伊扎克略显狼狈地退到水箱后,该死的,竟然用霰弹枪,还穿着防弹衣。经过一段激烈冲突之后,原本堆在的平台中间的杂物被击得粉碎,四周墙壁就像被某种怪物的利爪撕裂了,露出里面斑驳的砖块。伊扎克一边耐心地等待这轮攻势过去,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思考对策,在脑海中排列组合了一番仅剩的三颗子弹的用法。虽然装备悬殊,但是他还没消极到要在此做好英勇就义的准备。阿斯兰那张令人火大的笑脸突然强行插入高速运转的大脑中,可恶,如果不是那个不解风情的混蛋要去加班,自己也不会赌气找迪亚哥出来喝酒,更不会沦落到现在被一个手持霰弹枪的人追着打的地步!就在这时,袭击者飞快地冲过来,进攻变得更加主动了,打算速战速决吗。伊扎克很庆幸那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自己身上,他适度放松全身的肌肉。对方经过那堆杂物时,举起枪射击了最上层的一排桶,本来就摇摇欲坠的铁桶立刻坠了下来,趁着他本能抬头的瞬间,伊扎克立刻从藏身处探头,一枪射中了他托枪的手,最后一枪射穿了他的脚踝。他的枪里已没了子弹,否则可以立刻要了他的命。黑衣人想转过枪口再次对他射击时,身体早已失去平衡,整个人摔倒在地上。伊扎克立刻冲出来,在他脸上狠狠擂了几拳,伸手夺过他手中的武器。
一个小时后,伊扎克衣衫褴褛地走下楼,还押着那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袭击者。看到警察过来后,出示了自己的特殊证件,直接把人推给他们。走到迪亚哥身边,一把剥了他的外套穿上,钻进车中。
“你自己打车回去!”
“喂喂,你可真够意思,亏我还牺牲约会时间陪你买醉!”迪亚哥敲敲他的窗户,忿忿不平地抱怨道,丝毫不为他刚才的一番厮杀担心的样子。
一路飙回家,伊扎克蹑手蹑脚地上了楼,发现阿斯兰已经睡下了,长舒一口气,盯着他安稳的睡脸瞧了一会儿,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矫情了,肯定是被这家伙传染的。忍不住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然后脱掉衣服去洗澡。漆黑的夜色里一双敏锐的绿眸缓缓睁开,丝毫没有刚睡醒时的茫然。听到水声响起,他才坐起来,把刚刚换下的带血的衣服藏好。伊扎克在浴室吹干头发才出来,直到躺在床上时还在思考那个袭击者,顺手帮阿斯兰拽了拽被子,准备休息。就在这时,身边本应熟睡的人突然翻过来,不甚温柔地按在他胸前,伊扎克一愣,刚要开口,便被两片温热的唇瓣堵住。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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