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摇晃的公交车上,人声嘈杂也没有搅乱邻座大叔鼾声的节奏。
摘下耳机,看看4%电量的手机,我鼓起勇气,给文宣大姐发了条信息:姐,我想写写你的故事。
手机自动关机前,我看到了大姐的回复:好的。
认识大姐,是在瑞金的病房里。她胖胖的,笑起来眼睛会眯起来,像只温顺的猫咪。她说话客气,语音语调平顺得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中年女人。
晚上的时候,我好似听到隔壁有哭泣的声音,我隔着帘子对她说:“你别怕,到这里的不一定都是不好的,你看我,不就没事。”
她拉开帘子,对我说:误会了,我是感冒流鼻涕。
短短几句对话,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于是,我知道了大姐的故事。
大姐的父母是老一辈的高级知识分子,原本北方人的他们得以落户上海。比起那个时代的很多人,大姐很幸运,家境好,不用为生活担忧,自己也争气,考进了不错的大学。
但是,因为当时北京的某个重大事件,大姐的学业受到了影响,人心惶惶之际,想要改变的大姐,决定去日本留学。
这一去,就是十年。
这十年,大姐与同学结婚;这十年,大姐的人生经历无比丰盛;这十年,大姐赚了第一桶金。
大姐回国后,利用自己 的留学经验,以及父辈的资源,开始了自己的创业。从起初的语言学校到后来的三本院校,一路顺风顺水,大姐的事业似乎快到巅峰了。
直到那一日,有人在马路边看到女助手挽着她的老公,大姐才发觉,创业的这么多年,丢失的,不仅仅是青春的自己。
清算资产,分割财产,分开,失去了全世界的大姐,无心事业,用沉寂的几年疗伤。
两年前,正好一个机会,大姐决定东山再起,接手了一家教育机构,重新开始了创业之路。
资源不再,靠自己的能力,大姐的机构做得很红火,就在她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我们在瑞金相遇了。
大姐觉得莫名其妙:我是来看胃病的,怎么就到了这里。
床位医生,我的施男神,来查房,见到大姐,第一句就是:你是来减重的吗?
我和大姐噗嗤一笑。
的确,大姐的体型跟那些个来切胃减重的人有得一拼,可是,大姐并不是。
大姐比我乐观,去做检查前,她对我说:放心,妹子,我这么多的身家,那么多人靠我养,老天爷不会让我有事的。
果然,会诊结果不错,有这样的好运气,我为大姐开心。
没有大碍,大姐准备先出院,回去调养身体,安排好机构未来几个月的工作事项,然后再入院手术。
出院前,我问大姐:那个人,还有交集吗?
大姐说:他回北京定居了,偶尔回上海。我们,不会再有过甚的交往。
她语气平淡,说那么一个刻骨铭心的人,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
真好,大姐放下了一切。
得意失意,现在的大姐都受得,事业带给她的,比爱情带给她的更踏实。
年轻的时候,我们通常把爱情看得比生命更珍贵。初见的那一眼,心动的那一刻,会让我们辗转在无数的深夜里。牵手的温度,初吻的甜蜜,心跳不止的我们常常迷失在滚烫的胸膛里。
当年岁渐长,悸动不再,爱情,也不过是隔夜的菜,再咀嚼也不是昨天的味道。一句“爱过”,风淡云轻。
世俗叫人明白:雪中送的碳是灰烬,锦上添的花才是爱情。越来越多的人,对爱情不再有期待。
所以我们才会怒斥四大那位离婚家属的控诉里,绝口不提自己犯错的男人。
所以我们才会为捉奸在床便连夜搬家的毛晓彤叫好。
时代在进步,女人在觉醒,囿于厨房和爱那是过去式,自由的灵魂胜过一切。
受伤了,小酌一杯,微醺中原谅全世界;
纠结了,睡一觉就行,梦里,放过较真的自己;
输了,哭一场,泪眼中再次鼓起勇气;
没有什么,比自己更珍贵。
所以习惯了自我疗愈,所以,努力摒弃一切做自己。
做自己,便不在意世俗对女人的定义;做自己,便不在意你心里对我的定义。
洗手作羹汤的不是我,贤妻良母的不是我,温柔似水的不是我,小鸟依人的不是我。
叱咤职场的才是我,勤勉工作的才是我,豪爽大气的才是我,独立倔强的才是我。
我,由我自己定义。
今天,把大姐的故事写出来,不是八卦狗血人生剧情,不是唏嘘造化弄人,更不是励志的鸡汤鸡血。
我只是希望有一天,我们每个女人都有大姐的底气,对那个人说:比起你,我更爱自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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