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对越反击战打响后中苏关系紧张,中国边境开始调动兵力,军人大炮成为海拉尔火车站的常客。中苏战争一触即发。我8岁,弟弟6岁妹妹4岁。政府下令全员疏散,学校也停课了。形式很紧张父母也很着急,思来想去决定把老人和孩子们送到妈妈的叔叔家躲一躲。那是哲盟奈曼旗明仁公社博尔梯村。
紧张的打点行装之后,爸爸一路护送我们老少四人踏上了旅程,这段路对我来说是那么遥远,那么颠簸疲劳和艰辛。那种感觉到现在都记得,也许是我不喜欢出远门的原因。在挤得满满的绿皮硬座火车和破旧颠簸的长途汽车上坐没处坐站没处站肩背手提,吃喝拉撒都成了大问题,我小小的心里一边懂事地忍受着,一边不停地想家。是表舅赶着马车去把我们这一队狼狈逃难的战争难民接回了自己家。家里有年迈的二姥爷和二姥姥,表舅妈和四个年龄跟我们相仿的孩子。
迎接远客最好的饭就是蘸着红糖水吃粘豆包。本已困顿的表舅家又多了几张嘴,我们在淳朴厚道的二姥爷家一住就是四十多天。这期间,我们跟表舅的孩子们成了好朋友,在没有厕所的农村小学上学,心惊肉跳地在好几头大猪的围观下解手,音乐课上学了一首一生难忘的“泉水叮咚响”,跟他们村孩子们一起捡牛粪,夜晚入睡前全家老小围着油灯抓虱子……四十多天,从不习惯到习以为常,从陌生到亲密,我这个脾气最臭动不动就发火的孩子,受到了特别关照,二姥姥怕我生气,专门嘱咐她家孩子别惹我。现在想想,小时候脾气大是因为我太敏感所以太多事看不对,没几件遂心的。到处是脏乱差,能不生气么。可当时现状就那样。现在好点,可还是有很多问题,只不过自己能控制了。没劲儿生气了。换位想想,人家一家子得多么容忍我们呀。现在二姥爷二姥姥表舅都不在了,一别37年,当时的小闺蜜—表妹脸上还有小时模样。想起第一次坐在表舅的马车走在辽河支流干涸的河床上,虽然很累很颠簸,但有一种终于要到家了的喜悦。每当回望来时路,心里满是感激和祝福。幸好战争没有开始,逃难的日子成了温暖的回忆。好好珍惜出现在身边每一个温暖的人吧,很可能一生也就只见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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