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雒玉河归心似箭,自打徐郎中出山打探,他就再也安静不下来了。巧儿看他心不在焉,便要他出去走走。满山桃李芬芳,莺雀宛啭,山泉、瀑布萦耳,苍苔泛绿,他两人至一杏林,见花艳娇媚,坐爱石上。就要跟他走了,巧儿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又说又笑,不时小声哼着山歌小曲,快乐跟鸟儿似的。玉河心思复杂,想得多,不像巧儿那么单纯。他首先想:如若巧儿跟他走了,剩下老人,茕茕林间,何等冷落,于心何忍!看巧儿天真活泼,不忍败她兴致,欲说还休。巧儿一身春装,红衣黑裙,长辫乌亮,刘海飘逸,肤色白皙,眉清目秀,两颊红晕,立阳光之下,青山绿水之间,甚是靓丽。她折一枝杏花,插鬓角,人花相映,莞尔对他,令其心醉。她问:“漂亮吗?”“嗯,漂亮。”玉河应答着。巧儿不停地发问:“华原有这样的山水吗?”“有,跟这儿差不多。”“你觉得这儿好,还是华原好?”巧儿明知故问,玉河也会回答:“都好。”巧儿歪着头问道:“你最喜欢哪里?”玉河道:“都喜欢。”巧儿追问:“你愿意一辈子住在这山中吗?”玉河沉思了一会儿,说:“嗯,不愿意,我要做事,哪能一辈子守着大山。”“你能一辈子守着我吗?”玉河回答,巧儿笑了,继续说:“反正你走哪,我跟你到哪,你不会厌烦吧?能保证吗?”“能。”“保证吗?”“保证。”这样的问答有过不下十次,巧儿就是要一种幸福的感觉,故而他俩谁也不厌其烦。
早上,玉河在门前空地打拳,巧儿烧水沏茶,静静地站一边看着。看着玉河健壮的身体和精湛的表演,她充满了幸福喜悦,玉河一停下来,她就递上汗巾。然后两人就坐在石桌前,听着啁啾的鸟鸣,享受山里的沉静。山谷里乳白的烟雾翻滚着,浸染金色阳光的山头十分清晰,仙境一般的山里景色确实使人陶醉,金童玉女般的人物跟着美丽的山河融汇为一幅绝妙的山水画卷,真是诗意盎然,情趣无限。巧儿清澈的目光里只有她的情郎,而玉河则不时地送目远方。巧儿说:“哥,你想啥呢,那么深沉?”玉河道:“我在想人的命运真是捉摸不透,我咋就能磕绊在孤山,还寻上了这么漂亮的河东媳妇,秦晋之好真的显应在了我的身上,是因祸得福还是老天眷顾?真是费解得很哩。”巧儿很是得意,她给碗里添了茶水,说道:“喝口吧,看凉了。”将茶碗朝玉河跟挪了挪,笑了,“哥,我觉得是苍天眷顾咱俩,因为……我听人说,两个人能不能成为一家,看有没有缘分,若没缘分,天天见面也枉然,有缘分了,即便是海角天涯也会相遇相识成为一家的。”“是吗?我咋没听人说过哩,”玉河故意很轻松,玩笑地说:“我倒是听说过一个故事……”他看看巧儿,不往下说了,巧儿就急了,催他快说,他才平静着脸说,“也是一出戏,叫《河东狮吼》,你听过没?”巧儿眨巴眨巴眼,噗地笑了,但她也很平静地说:“没意思,就知道你会寻话说我河东人,那又是古戏,谁知是真是假呀。”说了,她又一次忍不住地笑了。玉河的心却飞向华原去了,他想同袍、想亲人、想队伍,不知他们如今在何方?他想大哥嫂子和家人,他们是否生活的好?会不会也在焦急地打听他的下落呢?尤其大嫂常说他的那句话响在耳边:“你呀,唉,天不管地不收的,啥时才能不让嫂子跟你哥操心呀!”他不由得笑了,眼角却留下了泪水。巧儿看他眼角泪水潸然,细心的她就猜出了他的心思,过来伏在他肩膀上,轻声地说:“哥,咱去那山上走走吧。”
一只苍鹰在空中盘旋,山谷里很幽静,阳光透过松树枝桠照在他两人身上。大黄在前边跑跑停停,人在后边缓缓地移动着,山坡上春花松柏相映,路边青草茵茵,蒲公英花金黄,杏花幽亮,树林层叠,很是壮观。山半腰一座寺庙,巧儿说是观音堂,玉河就要去看看。山路崎岖,苔藓遍布,攀登一会儿,巧儿就说走慢些,玉河便伸手拉她。林间小路,弯弯曲曲,树根裸露,巉岩凸起,坑坑洼洼,很不好走。玉河步履矫健,巧儿是故意拖拉,他便走走停停等她。登山运动使他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这时再看看巧儿,更是觉得可人美丽了。巧儿气喘吁吁地说他:“你真厉害,我常年在山里,爬山就不如你,看来你的腿伤已彻底好了。”玉河说:“爬山不算什么,过去练功,像这样的山路,几乎都跑着上的,腿上还绑着沙袋,练的就是耐力和意志。”巧儿说:“怪啥你的弹跳力那么大,上墙跟上个小台阶似的。我爹说你会轻功,是不是?”玉河哈哈地笑了:“我那不叫轻功,只是弹跳力好而已,得四肢配合好才行,稍一不慎也会掉下来的。”巧儿转移了话题,她说:“哥,你信佛不?”玉河说:“信,但也不信,我信人,人就是佛,是解救自己的佛;你知道不?佛其实也是人,只是我们人把自己美好的愿望寄托与佛,而又变得跟佛距离远了,反而对自己不信任了,神神叨叨,相信佛法无边了;俗话说得好,求人不如求己,佛是精神寄托,佛经是做人做事的要求标准,无私无欲,空空如也,具体的我也说不很清,得问大和尚哩。”
巧儿信佛,听了玉河的话,一时也弄不明白,陷入沉思。路边树枝上一对白头翁,注视着山路上的这一对情侣,似乎羞怯了,忽地就飞了。玉河发现浅草里两只山鹿,很警觉地瞅了瞅他们,双双没入林子深处,引得大黄吠了几声,玉河哈哈大笑,声音打破了山野的寂静。一路没遇到人,看到的都是些古人碑刻以及牌坊什么的,真是极为清净的地方。走到陡立的地方,巧儿就伸出手让玉河拉着,这种看似自然的举动,巧儿还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呢。又柔又绵的手使玉河心跳急速,他不敢看巧儿,只顾低头走路。巧儿嫌他走得快,不住地说:“走慢点吗,人家跟不上。”玉河心里想,还不如背着她走的快当,但他却说不出来。
如此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庙院,但见门可罗雀,苍苔遍地,大殿里只有一个僧人在念经礼佛。巧儿见佛就拜,十分虔诚,她心里默默地感谢菩萨地眷顾,要菩萨保佑他们幸福以及她心中的无数小秘密。玉河则浏览墙壁图画以及庙堂建筑,观看庙院的古柏苍松,感叹人生短暂,日月常在,青山依旧,物是人非。巧儿礼佛罢,问:“师傅,有签吗?”和尚半晌不语,她再问一遍。和尚说:“女施主无须抽签,福报已降与你,前世缘,尔已续,可喜可贺!但切不可焦急,凡事随遇而安,大富大贵矣!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巧儿欲布施,摸摸身上,并无分文,出门叫来玉河。拿了一块大洋放进功德箱,和尚又是一声“阿弥陀佛”,而后,继续敲木鱼、念经。气氛森严,香烟袅袅,巧儿不敢再言语,怀着崇敬心情,双手合十,再次向观音菩萨顶礼膜拜。走出大殿,回想和尚所言,不得其解,便等玉河看毕。出了寺院,玉河笑呵呵问她:“求得何卦,应验不?是不是问你能生几个娃呀?”巧儿粉拳捶他一下,羞着道出和尚所言,求解。玉河闻之,笑而不语,巧儿再问,仍不答话。他心里暖融融,窃喜不已,幸福感充斥着他的身心。巧儿一再催问,他便呵呵笑了,说:“咱俩乃前世冤家,今世恩人,既解了冤又报了恩,一举两得,呵呵,是不是可喜可贺啊!”他说的神神叨叨,巧儿依旧不懂,就撒娇,噘着嘴说道:“说仔细点嘛,不要说串串话,求你啦么!”看巧儿楚楚模样,玉河乐不自禁,说:“和尚说,咱俩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是神仙眷侣哩,哈哈哈!”其实巧儿早已知道和尚话意,故意要玉河说出来,现在他说出来了,她就陶醉了,飘飘欲仙。下山时,她手拽玉河衣袖,娇态万分,玉河也沉浸在幸福之中,任由她撒娇发嗲。俩人挨着坐在山石上休息,她的气息扑入他的鼻腔里,沁入心扉,使他分不清是芳草清香还是山花芬芳,只觉得心旷神怡。他已是有点情不自禁了,不知怎么就把她搂在怀里,嗅着她头发散发的气味,直至陶醉。山风清爽,伊人怡心。他目送远山,心神游离,此时此刻他已融入到了斑斓的云幻之中,满眼河山,都在为他欢欣鼓舞。思绪很多,一会儿是回到华原了,大嫂喜咪咪地看看他、看看巧儿,笑得合不拢嘴;一会儿是宝安、月娥过来祝福,嚷嚷着跟他要喜糖,月娥还向他显出调皮地模样;一会儿是他带着她漫步锦阳川,指点着向她介绍……一会儿是领她去药王山看庙会……。若不是喳喳的山雀把他从幻想里惊醒,还不知道他要憧憬到哪里呢。巧儿在他怀里睡着了,那么安详,那么香甜。她的眼睫毛是那么修长,弯弯的像新月一般,嘴唇棱线分明,那么红润可爱。他就吻了上去。她醒了,带着笑靥,像一朵娇媚的杏花。一双娇贵的臂膀紧紧地箍住了他,令他窒息,使他不由自主了……
万物复苏的时节,大地上一切生物都在萌动,历经一个漫长的冬季,所有的生命都感受到了春的召唤,迸发出饱满的力量,不顾一切地迎着召唤而发出,什么力量也不可阻挡的。就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几百年前有一个叫元好问的书生写过一阕《雁丘辞》,其中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世上万物生灵都是有情的,人更是首当其冲,古往今来有多少民间传说和风流佳话,都在桑田之间回荡着。
红衣在无数的山花中是那么妖艳,在阳光下像一朵硕大的牡丹绽放,无限的美丽柔情都在和煦的春光里释放,迸发出美妙的震颤,此起彼伏,延续着一个又一个高潮的巅峰。巧儿的柔情,玉河的铁血,此刻像一对鸳鸯一样融汇在一起,肌肤相亲,摩擦着激情的旋律,宛如瀑布,犹似烈焰,品味着他们的品味,燃烧着他们的燃烧,一心一意,阴阳相合,组成了他们宇宙,谁也不可能分得开。烟岚何时退去,烈日已经腾空,山河一派祥和。山坡上的人依然缠绵着他们的无尽情丝,做着他们的柔丝情茧,缚得越来越紧,越来越深。没有语言,只有感受,心灵传递着牧歌也只有他们各自领会,相同着他们的爱情密码。他古铜色的肌腱闪耀着力量的光芒,代表着强有力的青春,脉管里流淌着桀骜不驯的血液,涌动着永不服输浪潮,一排跟着一排翻滚着。她白皙的肤色像藕荷一般,跟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水一样地沉浸着他,包围着他,湮没着他。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味,使她呼吸急促,心海翻腾,手指将他抓的更紧了。她的火热柔情,使他忘乎所以,惟有爱怜倍增,恨不得融化在一起,永永远远。一切鸟鸣,一切声音都如落进了泥土里,只有一曲悠扬的天籁在徐徐地舞动着,萦绕在他们四周……
回到篱笆小院,已是月上山头。一对幸福的人儿,犹似天涯的行旅相逢,相互有诉不尽的衷肠和爱慕,在春意盎然的山里度过了一天。欢快的巧儿好像一点不累,她精神饱满,满脸幸福,一路欢声笑语不断。一进到家里,她柔情地对玉河说:“哥,你去歇一会儿,我给咱做饭。”玉河说:“不累,还是先沏壶茶吧,渴得很。”巧儿手快脚快,生火烧水,沏了茶水,就忙着炒菜做饭。听着巧儿忙碌的声音,一种从未有过的责任感使玉河觉得自己突然之间真正成大人了,思乡之情就又升起,暗思:这若是在家里多好,一家人都会高高兴兴地为他祝福,大哥一定会乐呵呵地抽着烟喝着酒跟老哥们论道了。他慢慢地品着香茶,听外面厨房里传来巧儿唱的小曲,很是有情趣。她的歌声甜美动听,玉河不知道这是哪儿曲子,很有《诗经》的韵味和野味:
静静水面微澜皱起,
那是水下游动的鲤鱼。
姑娘站立沙洲远望,
是谁藏在了她心里。
水鸟芦苇丛中飞起,
影子消失在远方天际。
姑娘折了一枝菖蒲,
身影映衬在夕阳里。
……
巧儿跟她的名字一样巧,不大功夫就烹饪了山蘑菇、野猪肉、荠荠菜、萝卜丝,还拿出了汾酒。香喷喷的酒菜,使玉河胃口大开。巧儿也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玉河呵呵地笑了。她俏皮地说:“怎么,哥,你不愿跟我喝酒吗?我能喝的,咱……”说着她脸就红了,娇羞满面,眼睛还瞅了玉河。“不不不,哪能哩,我没见你喝过酒,不敢喝醉了,”玉河关怀地说,“咱大回来可就埋怨我了。”巧儿听这话很受用,咯咯一笑:“嗯,大,我就爱听这话,比喝酒还有味道呢!人家是说咱得喝交杯……”“哈哈哈!好,好!”玉河恍然大悟,拍了一下额颅,站起身来,端起酒碗,笑眯眯对巧儿说:“来,你也端起。”巧儿果然端起酒碗,俩人郑重其事地喝了交杯酒。放下酒碗,玉河哈哈大笑,说:“哎呀,咱可是不能分离了!”他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酒碗,喝一大口,就一口山蘑菇炒肉,乐滋滋地说:“好好,美得太!这是啥时候采得蘑菇啊,我咋不知道哩?”巧儿抿嘴一笑,说:“那时你还躺着哩,我采了好多,阴干了一袋子呢。好吃吗?你喜欢吃,咱走时候都带上。”玉河说:“不给咱大留吗?真的是养女是白养了吗?不会吧?”“他不喜欢吃这,”巧儿看一眼玉河,心想,还故意逗我呢,看你说啥,她说:“老人家饭量小,何况这山上蘑菇多得是哩。”玉河忍不住想笑,把酒喷了出来。指着巧儿说道:“真是白眼狼,还没走哩,就不管你老大了,唉、唉!可怜的大呀,一年四季栉风沐雨地奔波,你咋养活了一个白眼狼呢?”他装腔作势的模样把巧儿逗乐了,她红着脸问他:“嗨!一个女婿半拉儿,我咋看你比一个儿还顶事呢;倒不如你把咱大也接到华原,他会给人看病,还不用你养活呢。”玉河竖起大拇指,说:“好主意,就看老人家去不去哩?”
黑黢黢的夜,温暖的茅草屋,昏黄的光亮透过窗户纸,依然显得温馨无限。屋里,大黄蹲在地上,摇摆着尾巴,眼巴巴地看着主人,期望着再得到一块荤腥。巧儿说大黄:“大黄,真是馋嘴,给你吃肉了,咋还赖着不出去?”大黄起身慢吞吞地就往外走,玉河却喊住了它。他将盛野猪肉的盘子端着出门,倒进狗食槽里,尾随而来的大黄摇着尾巴跟他亲昵,竟然乐得哼哼唧唧的。他回到饭桌,巧儿笑着说:“你真行,大黄都快不听我的话了。”正说着大黄,大黄就跑出门外叫了起来,可以听得出大黄的吠叫并无恶意,是欢快的叫声。巧儿说:“大黄叫得奇怪,一定是大带人来了。”玉河起身就去开院门。门一开,眼前站着三个人,一看他就愣住了,还是柳金奎喊了声:“哎呀!玉河兄,可把你给找着了!!!”李朴善更是不知说啥好,拉住玉河的手,眼泪噗沓噗沓就流下,哽咽地说:“天爷呀!可是找着你了!!!”玉河喊了声:“好我的兄弟!!!”
激动的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特殊的时间特殊的朋友,此时此刻有多少心里话要讲?有多少兄弟情要倾诉?一切似乎都又化成了难以表述的表情,他们紧紧地拥抱着,完了就仰天大笑,笑声久久地回荡在山谷之中。
巧儿跑上去挽住徐郎中的胳膊,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兄弟相逢,深为他们的情谊感动。玉河的金兰之交到了,巧儿喜开笑颜,不知如何表达是好,只顾跟着众人笑了。玉河向兄弟作了介绍,大家自然喜不自禁,拍手叫好。寒暄过后,玉河就问柳李二人道:“兄弟,赶紧跟我说说,可知道咱讨逆军都咋了?宋樊二位可好?他们现在在哪儿?”话音一落,就见柳李二人垂下了头,半晌不回答,玉河就拉住柳金奎的胳膊催问,柳金奎早已是泪流满面了,李朴善上前,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道与玉河了。他的消息犹如炸雷轰在了玉河头顶,字字句句都有万千斤重。玉河顿感地裂山崩,天旋地转,他眼睁欲裂,仰天长啸:“天呐——!”身子就向后倒去,多得柳李二人扶住。
玉河得知讨逆军几乎全军覆灭,宋、樊二君牺牲消息,犹如山崩地裂,痛不欲生,撕心裂肺地号啕,久久不能平息。柳、李二人也悲戚不已,跟着抹泪,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渐渐恢复平静。巧儿见玉河那么悲痛,也跟着抽泣,徐郎中也不劝他们,他明白有些悲伤是要宣泄出来的,看到他们如此悲哀,他才明白宋、樊二人在他们心目中是多么重要;能让这些壮士为之放声痛哭的人,该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啊!呜呼哀哉!过了一大会儿,玉河终于打住了哭泣,他问柳金奎道:“你说宋大哥就葬在稷王山,在哪?哪里有多远?我们明天去祭奠他的英灵!我的天呐!!!”良久,他这才想起了什么,看看巧儿,巧儿明白,立刻去烧水做饭。徐郎中对玉河说:“我去灶火帮忙,你们兄弟说话。”说毕,他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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