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承认我还是一个很情绪化的人。
前几天在高三8班帮一位老师照自习的时候在走廊看到广场上打羽毛球的人,其中一个女孩远看很像Zyy,于是我给她发短信说看到一个人很像她。
在每一个新的环境里我都很容易看到一些很熟悉的人,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容易想到以前认识的他们。下课后我给Zyy打电话,天南海北地聊了好一会,我说,今天下午学校广播放了两首陈奕迅的歌,一首《好久不见》和一首《十年》。
比起安分地享受当前,我更像一个放不下回忆的人。直觉告诉我Zyy的大学生活会过得让我充满嫉妒。临走前我说我要删掉她,不想看到她经历我不曾经历的生活,可是一直没舍得。她说她感冒了,我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却说了一句真心话:
“比起不放心你,我宁愿你让我嫉妒。”
她说时间过得很快,这几个月好像什么都没做。我想起了我在给那群孩子们上课的时候说,感觉大学这几年仅仅是一个想象而已,从回到这里以后感觉自己昨天仍然是在这里上高中。
即使大学这几年飘渺得就像是一个想象,即使就像没有真正去经历过,我还是忍不住会去怀念。而现在我终于住在了一个我曾经在某篇小说里面写到的阁楼里,每天晚上和高三的教室同步断电,灯管毫无征兆地熄灭,然后整个狭小的房间就只剩下一团黑漆漆的暗影。
我不是不满意现在的生活。曾经说想要实习的最大两个原因是舍不得离开学校这个环境和想认识一群比自己年轻的人,这两个愿望都满足了,我认识了一群可爱活泼的孩子,认识了一些和蔼可亲的老师,遇到了热心肠的人的帮助,每天晚上下班了之后也不失眠了,没有理由不开心。
可是,我想不出来可是什么。Zyy给我留言里贴上了一张她弹钢琴的照片,我想起了在那个小琴房里她弹《Faded》和《梦中的婚礼》给我听,仿若大一的时候叶子在另一个琴房里弹《秋日私语》一样。在学生交上来的作文里他们用了一些排比句,比如“时间在我们洗手的时候从水龙头里溜走”,那么,大学这几年就在她们弹琴的手指尖溜走了。
合上琴盖以后,什么也没留下。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现实中,认识比自己年轻的人是一件很棒的事,可以从他们身上看到很多自己当年的影子,比如在考试的时候不停地看监考老师在哪里(自从我高一以后几乎没有过了),比如在自习课的时候和同桌悄悄讲话,比如在MP3里存满火遍大街小巷的歌。而后来这些都会变,没有再去关注监考老师,没有同桌可以讲话,手机里存的也是那些小众但是自己又很喜欢的歌。
在12班照自习的时候我说可以听歌看书做作业,但是不能说话,因为我想起我在高三的每个没有老师上课的晚自习都戴着耳机听歌做题。他们要我放,我说我喜欢的歌你们不一定喜欢,他们说:“你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不会有那么大的代沟的”。于是我给他们听酷玩的歌,听平克弗洛伊德的歌,听李志的歌,听贰佰的歌,总是幻听有人在跟着轻声哼,但是却并没有。
在大学的锦少告诉我好音乐要一个人听,但是这几年来我从来都不吝啬把自己喜欢的歌推荐给别人,运气好的话遇到同样喜欢这首歌的人能聊好多好多。可是事实证明我和他们真的有代沟了,似乎很少有人去听那些古老的歌,他们生活在大好的青春时光里,生活原本就比回忆精彩。
于是我就像一个孤独的拾荒人了,他们不会走进这片荒原,我也走不出去。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情绪化,为什么会突然不开心呢,阳光可是那么清澈。
你也曾那么美好。
2016年12月4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