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抢救的那三天,唯一觉得那三天从未在这世界活过一样,原来死亡是这样,一片空白,没有父母,没有儿子,没有你爱而不得的人,没有你憎恨的人,甚至没有自己,曾经我离死亡那样近,确切的说那个人已死去,醒过来的是一个新生命。
醒过来后,小皮的种种事迹和父母的苍老成了我快速恢复得动力,在昏迷的三天,小皮从未哭过,从未耍赖,从未娇气,每天都吃饭,每顿都吃三碗饭一碗汤,每顿都必奶声奶气的对外公说“外公,要记得给妈妈带饭,万一妈妈醒了没有饭吃怎么办,或者你带饭去,妈妈就会醒了”,外公每次都含泪说“好”,在昏迷的第二天下午,外婆让他一起去重症监护室看我,外婆和他说“皮皮,见到妈妈,一定要叫妈妈,妈妈听进,就会醒了”,皮皮死劲的点头,见到我之后,他轻轻的叫“妈妈”,看着毫无反应,并眼泪汪汪的站在重症监护室里不动,手紧紧的拉着外婆,他不知道若不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可能是我这一生、这永生永世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在吞下一瓶药之前,已是临晨两点,在睡去之前,我多想打电话给他,多希望他最后再叫我一次妈妈,之后,皮皮再也不能去重症监护室看一动不动的我了,只是每顿饭后他依然不忘叮嘱外公给我带饭,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
皮皮见到我时,我散不能讲话,意识模糊,心里好想抱抱他,力不从心,作罢,活过来的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我方能喝下一小勺粥,那日依稀看到爸爸的白发、驼背和苍老的面容,我开始逼迫自己吃饭,喝汤,几日妈妈说小皮出去吃饭总是眼睛涩,回来又一个劲的抢我饭吃,他的小心思,陪妈妈吃每顿饭,总是热泪盈眶,这世界除了父母,终于有个人愿意每顿陪我吃饭,我不晓得别人眼中的爱是何种样子,但我要的爱就是能和我一粥一饭。
那日吃药时,最过不去的就是,这么多年没能放下心结,给皮皮一个完整的家庭,排山倒海的自责成了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时至今日,终用这最决绝的方式告别了我的前半生,是这世最爱我那两个男人守候我度过那茫茫的黑暗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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