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华阴南行十余里，有山耸入云者，华山也，其南观黄河东去，其北坐拥秦岭，险峻瑰怪，冠绝五岳。
乙未午辰廿七日，余携三友经临潼以访华山。是日夜，申时末，由东门而入，道取东峰以观日出，经奇绝苍龙岭，其所以致此名者，以形如盘虬蜗居。色苍黑，势若悬龙，险矣！复行数里，至五云峰，落日余晖，遍洒苍穹，千峰竞秀，万壑争流，无限山河，尽入吾胸。于是驻足观望，徘徊良久。方是时，其皆疲惫，遂于道旁曲肱小憩，已而天色将暮，复起前行，三人行于道中，溪声隐然，道旁松柏苍翠，时闻虫鸣，前后空旷，寂寥无比。
翌日，登东峰顶，俄而霞照千寻，冲天而立，金光漫射，洞穿云雾，红日如盘，自东方群山拔起，熠熠生辉，无与伦比，登石俯瞰，几万山茶凝素白，数千绿树裹红妆，交错相映，胜似仙境。人立其中，不亦乐乎。
以东峰下，过金锁关，登南峰，华山南峰者，绝壁也，《山海经》之言曰:“太华山之南，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广十里”有栈道凌空，削石为路，挂索为梯。宽处不过二尺，窄下不逾三寸，嶙峋共拥，数日无有人过，余望见至者少，心中胆怯，试问左右，亦不敢前，虽欲观其奇景，奈何下矣，后问过之者。皆言曰：“上有铁索护身，有石槽可攀，若不下视，不过如此”于是俱悔焉。
今坐于案前，记叙往事，有所慨叹：夫过此险峻，固如携泰山以越北海，诸君知其难易，众人畏之以险而不敢前，未尝登之即妄告后人，周而复始，卒无人敢登矣。然举世奇景多在险峻之处，若亲临登视，而后论之，则可以无悔矣。学习之事，亦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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