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的时候,他一直在想问题。譬如说,
在无向图里谈论双连通分量其实没有意义。甚至,
十几年前省赛上的一道水题都浮了上来。
走过工地的时候,园子里正刮着风,把黏腻的湿尘
吹送着,彼此碾磨。他本该去五食堂,吃些廉价的西餐,
调换下被老抽和生抽浇灌的口味。但这是假期,只一两个食堂开着。
穆齐尔借狄奥蒂玛的口说道,“生活若不再别处拆下砖瓦来
便什么也建不成。”从他头发还茂密的时候开始就到处是工地,
现在工地还是一样地多,他的头发却剩不下几根了。他还一直在园子里。
差点在铺了一半的步道上绊倒,险些撞翻一个空水泥桶。
几个工人还在谈笑,根本不在意他踉跄的样子。他们不会嘲笑
他就像一个空指针,是一个需要被驱离的恐怖分子。他继续想题。
经过又一个工地,然后是另外的几个工地。他收拾起来,
把车锁好。现在时候还早,宿舍楼的门和往常一样没有锁。
他推开门,广播里播报出他的名字,提醒他应当戴好口罩。
没人看他,甚至楼长也不在。但好像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他有些踌躇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用了好几个星期的口罩,
小心地避开眼镜腿,套在自己的耳朵上。他看向摄像头,
这回广播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他低下头,轻轻地说了声抱歉。
这是多么雷同的一天。楼长室的窗户上挂着“去吃饭”的牌子。
他慢慢地走上楼梯,一步只走一级,宽大的凉鞋趿拉着,
发出低沉的哀鸣。他有很多书,但并不想看,一直想着没什么转机的心事。
注:仿马雁《在路上·冬天的编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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