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北京有风
玉兰不是突然间盛开的
我来的那个夜晚,它们正吐着香气
第二日清晨,只开枝头几朵
母亲,我从未这样富有
我用很多时间寻找,循着香味
有很多时间,与它们一一相认
我不再感觉孤单
即使是一个人
走在某个院落或街巷
我仍然会热泪盈眶,仍然泣不成语
并不是因为老家正在下雪
而是北京的风,吹开我的发髻
我有个秘密
告别后,我坐上火车
下了火车,又乘地铁
北京有个地方,叫芍药居
芍药居近旁是个大花园
园內鲜花次第开了
鲁迅先生的塑像就在其间
我和那些槐花,玉兰花一样
都不是在园中出生
都将在园中长大
这,是个秘密
还好,我们都有故人可忆
波纹总是携带寒意
那是冬天这位恋人,尚存的体温
她闪着粼粼的目光
偶尔看一下岸上的人
偶尔,泛起水花,与鸟儿问答
更多时候,她沉吟着
行走,守口如瓶
我比她年龄小
她看上去,比我年轻
还好,我们都有故人可忆
古巷梅花
梅花喜欢斑驳的城墙
喜欢深宅院落
喜欢落锁
几次扣打门环
门不开
只有春风和粉蝶不请自入
母亲,不要怪梅花无礼
只怪我自己,太重
母亲,北京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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