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她说,若是住不进他心上,便算是客死他乡。
将明将暗的黄昏在向天地投放了巨大的黑色烟雾时便屏声敝气,华灯初上,人影浮动。浓烈而廉价的灯光串成一束,在世界的一隅,透过夜色斑驳与形色匆匆,而望见了可爱的世界,它似乎是狠辣至极的,它举着战利品轻蔑又高傲地扬起头颅。但是一下秒,你与它相视,它像个柔情似水的美人,面颊上带着泪痕,你的心忽的侧漏了一拍。
而这不经撩拨的那根弦脱落时,忽的就如同宿病的老者,回望起小半生光景。我啊,十八年来,都在克制,隐忍,以及无所谓的猜疑和失落中踽踽独行,不敢声嘶力竭,不敢落落大方,这一切之于我,既可贵又奢侈,我明白。
张爱玲笔下的物件是毫无疑问都有其用作的。车,它是金刚不坏的玻璃罩,隔着你我无法出入;而锁则是用以桎梏人一生的负累。而我,是个平静如斯的世间人。
在人流密度集大的公交车上,每副面孔的喜怒哀乐都是各自不同,幸而,我不擅揣度,当然,也不敢妄自。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当中,想要轻而易举的得到一个被咀嚼的过度诚恳的故事,的确是信手拈来。
耳边充斥着烂俗的歌曲,无非是爱的死去活来的那几句歇斯底里,而身旁是拥挤的不敢过度用力的脚尖与鬓发,的确,若我如此定然要遭了一身的嫌烦,嗯,但我理解,因此我默默地,如同我那不言一语的荆棘国王。
只稍稍抬了一道目光,我便望见,那种鲜活,荒唐,甚至有些不堪但极度可爱的人生,与我那一潭死水相比,即便逊色,也不至于毫无生气可言。
那是一群醉了酒的女孩子,面色酡红,口齿不清,以及手脚不稳,路过时,她们将我不曾过份收敛的脚尖碾于足底,我默默收回。遂然,心内激起惊涛骇浪,在几分酒味,几分醉意的空气中,我竟侧下左耳,将她们的故事与酒色一通买下账来,做个酣甜的梦。
她们说到爱情,说到醉酒。恨不能将掏出真心示以对方,你瞧,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我原来也是清醒的,如今却不可抑止的想到,原来,我竟未曾宿醉,未曾相爱。哪怕饭桌上的酒过三巡我都相陪,但我是那个旁观者。哪怕我在那样的年纪也曾一腔孤勇不管不顾地喜欢过一个人,可是他一个字也没听见,因为我没说。
事过如今,自然心有余悸。对于愈加热爱的事物更是不敢触碰,你爱我,我才好爱你,你若不爱,我便转身离开。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你若懈怠,那么,我们之间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我甚至不敢,那个与我精神最为契合之人,哪怕多说一句,哪怕满腔爱意,哪怕于心不忍,我想说的,都在一字一句的躲避中,你只能自己去摸索,就像一个没答案的试题,你只能靠猜,我知晓你是累的,但更知晓若我多说了越界了,那么我将不能自己,我会懊恼会不适,抱歉我是爱你的,但我是自私的。
我曾在无数场合说过。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想来,我的翘首以盼是他的力不从心,所以不奢求了,在孑然一身是默念着你,便是拥有了吧。
我这衣袖间亦是烟火阑珊,在方才的大快朵颐间,不曾以酒助兴,因为不敢醉酒坦白。我在这里,隔着世界望着意中人,若你来了,我便丢盔弃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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