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总做着类似的梦:考场上,试卷发下来才发现竟连一道题都不会,要不就是人在讲台呆站着脑海里一片空白。梦逼真得我醒来后还好一阵难受。我是个凡事认真得有点过头的人,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也不知啥缘故,梦就是这么来折磨人。朋友说,这是焦虑的表现。于是我由事业到家庭,由经济到人情,由现在到未来轮番梳理了一遍却怎么也找不到焦虑的原因。到底哪出问题了?
是人到中年的紧迫感作祟吗?于我似乎又不象。都说女人到了中年便焦虑,眼瞅着玲珑的曲线走形了,光洁的面颊起皱了,于是心甘情愿地往美容院、减肥所大把大把地撒钞票,我并不在此列,总觉得什么年龄就该有什么年龄的样,美得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才自然才动人。
又或许是潜意识里对生命短促的恐惧。从前的我特怕死,一想到烈焰灼烧皮肤发出的嗞嗞声以及死后封在盒子里的憋闷便不寒而栗。再从前的我对死的恐惧则源于一种无知。我的童年是在煤矿度过的,大家都知道煤矿与事故是密不可分的,塌方、水浸、瓦斯爆炸等各类事故连年不断,死人的事便不可避免,我们配电房隔壁的一间房常用于停放死者,因而被称为停尸房,特殊时段里面总洒着浓浓的花露水,我老妈到现在还一闻到花露水就想吐。记得有一晚,看完聊斋《画皮》后,我们大伙便扛着凳子各自回家(之前电视并未普及,我们每晚都得自备座位集体去单位办公室看电视)当经过配电房时,不知哪位同伴压着嗓子叫了一声:“好香啊!”我立刻便被恐惧攫取了,煞白着脸难以动弹,那种纯粹的无形的恐惧真是无以表述。对死的恐惧激发着对生的热爱。那时未来的一切还是未知数,生命因未知而充满无限魅力。
而今对死的恐惧应该淡了,生活中冷不丁就会收到某消息——谁谁不在了,一个熟悉的面容不久就会淡出我们的脑海,事情经见得多了,便会增加认同感。再加之已到中年,对自己命运的掌控消减着我们对未来的期许,几乎看得见的未来令我们激情大失。我常看着日子在脚下一寸寸地移动而无动于衷,这种对生的淡然对死的超然其实并不值得推崇,它不是人生的一种境界而是人生的一种无奈,除了告诫自己已不再年轻外似乎并无可取之处。
从前为一朵花而欢呼、为一粒糖而雀跃的性情已再无可寻……那颗热热烈烈的心就这样日复一日地淡漠着、平庸着,难以为寄何以为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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