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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30

2017-11-30

作者: 露曦扬 | 来源:发表于2017-11-30 21:41 被阅读0次

                                            泥巴家乡山和水

    或许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故乡,那个故乡一定有很多小伙伴,有牛,有羊,有猪,有鸡鸭鹅;那个故乡一定在农村,在奶奶家,在外婆家,或者是远房的亲戚家。你甚至一想起她,就会忍不住热泪盈眶,既而又破涕为笑……

    我也有一个故乡,生于斯长于斯,直至离开,我已在那里度过了十三个春秋。那里没有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但又好像每个老年人都是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对我呵护备至关爱有加,我常常想起他们,也不由得想起那个美丽而又物产富饶的地方……

    我的故乡是一个鱼米之乡,有山有水,半山半圩,属于丘陵地带,山丘由小及大,密密匝匝分布环绕在家乡的东南两侧,不知是前人刻意而为,还是大自然的独具匠心,那里的山体都有严格的分工,所生长的物种绝不相同……

    我们村庄前面有座小山丘,大号小山,小山是故乡的帷幕,每天人们的生活就从这里拉开:放牛的、放饿的、出工的都从这里经过。小山上不长草不长树,只生长一种植被——巴根草。长着巴根草的小山一到春天,就像铺上一层绿色的地毯,踩上去绒绒的,甚是舒服,随着季节的变化,“地毯”颜色越来越深,直至冬季一片荒芜。小山是不能用来放牛的,故乡有草的山多的是,牛根本不爱吃这样的巴根草,那里是放牛娃汇合的地方,在放牛“首领”指挥下,大家统一行动,免得落单会碰到狼群。故乡的狼很多也很猖狂,常常成群结队的出没在我们眼前,村里的猪时不时的被它们叼走,所以放牛时抱团很重要。但更多时候,我们一群小伙伴喜欢在小山上你追我赶,撒泼打赖,不时还能发现隐藏在一簇簇深草里的鸟窝,里面七八上十个鸟蛋,有时是几只嗷嗷待哺的雏鸟,奇怪的是每次我想把鸟蛋带回家煮着吃的愿望都没有实现,放牛的小伙伴们说吃了鸟蛋脸上会长雀斑的,我可是个爱美的小姑娘哦!

    我家后面有座山叫后山,奇怪的很,后山只长石头不长草,丘陵地区的石头比不了大山的巍峨与壮观,但它的光滑与平坦,温婉与柔媚,抚平了儿时我们没有玩具时代的落寞;后山的石头千奇百怪,形态万千,似大象似骆驼似慈祥的老人,或站立或平躺或奔驰;这些生动形象的石头是我们的玩具,是我们的游乐场,更是我们的乐园。后山很高,站在后山顶上,可以清楚的看见远处的鸡笼山,那块巨大的闪着金光的石块,象个鸡笼从天而降,在我儿时的眼里,那是神仙住的地方。可惜的是,有一年轰隆隆的炮声不断的从后山响起,好多民工在那儿举着钢芊打炮眼,叮叮当当、噼癖啪啪、轰轰隆隆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后山被炸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那些美丽的大石块再也不复存在,我家的土墙稻草房就在后山前不远处,上面被不时落下的碎石片砸中,家人害怕伤着我们,一段时间不再允许我们出门,那个乐园也就此消失了,但一条石子路在村头伸展……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当我后来坐在教室里,跟老师读陈毅这首《青松》时,思绪迅速逃离了课堂,家乡的松树一下子跳入脑海,松树是故乡最多的一种树种了。秋天,大人们偷偷的去砍它的枝桠,回来生火做饭蒸红薯,我们也会帮着去捡些松果耙些松毛回来。早冬,经风霜一浸染,松毛簌簌地飘落一地,那遍地的金黄,是孩提时代我们眼里的宝贝。特定的年代有特制的产物——耙子,耙子是我们获得松毛的工具,人在前面跑,手摁紧耙把在山上拖,一会儿就满满一耙子松毛,松果也顺带着钻了进来。在那个没有煤球燃气的年代,松毛松果无疑是故乡最宝贵的柴伙了,它陪伴我们度过了寒冷而又漫长的冬季。

    家乡最大的一座山绵延数百公里,离村子也最远,我们叫他大山,平时大家一般很少去那里,只有学校野营拉练时老师才会带我们去,说是锻炼孩子们的意志。大山很高,相比也陡峭很多,但它生长一种药用和观赏价值很高的植物——黄花菜,也叫金针菜。立夏时分,绿叶衬着黄花,一朵两朵无数朵,满山遍野,山花烂漫,大山化作金色的海洋,黄色的花吸引来黄色的蜜蜂,蜜蜂与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辛勤耕耘,真乃“莫道农家无宝玉,遍地黄花是金针”啊!可惜在农耕年代,人们可能没有时间去采摘大自然赐予他们的珍稀物种,更别说去欣赏和研究它的美学价值了。

    现在国家越来越重视环境的保护,注重生态的平衡,孩子们可能没有吃过麻雀,我们不仅吃过,还亲眼目睹了捕获它的过程。在我家后山的一块平坦的草坪上,一对父子躲在搭起的简易草垛后东张西望,不远处,几只麻雀正欢欣鼓舞,活蹦乱跳,一群路过的麻雀以为是同伴打招呼,从天上落了下来,只见,这时迟那时快,一张大网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们罩住,父子俩像离炫的箭一般冲了过去,将罩在网里的麻雀快速捏死,丢进一个笼子里,收获不小啊!他们将网又翻过来,俩人再次躲进了草垛后面,如此往复。一般打麻雀都在春夏两季晴朗的上午,下午温度高就没有麻雀飞过了。那时麻雀卖五分钱一只,偶尔生产队会集体加餐,麻雀一人可分得两只,大人们省下来给我们小孩吃,不是吹的,麻雀那个小瘦肉,摸一层调料往油锅里一炸,黄亮亮的,那个香!啧啧……是我吃过最香的美食,没有之一!

    家乡水的来源除了天公作美外,还有一条人工渠道绕村向西,蜿蜒而过,渠道梗上长满了一排排整齐有序的榆树,榆树很高大也很粗壮,常年树荫浓郁,枝繁叶茂,它们就像荷枪实弹的卫士,守护着我们村子的人们;不远处的发电站会源源不断将长江的水注入渠道,这些水流入家乡的农田、水塘;家乡农田很多,水塘也很多,水塘里鱼也很多;冬天,有圩区的渔夫驮个小木桶,偷偷的去村子抓鱼,他们把自己身上的袄子脱半边穿半边,再去找一把稻草点着了取个暖,然后光着半边身子迅速溜进水塘,在大石头底下摸,眨眼功夫就往岸上扔上一条鱼,冷的吃不消了再上来取个暖,再下去摸几条鱼上来。当地人可不需要这个娴熟的技术,但一点也不妨碍我们吃上美味的鱼,家乡鱼塘那么多,狡黠智慧的村民们早已在村边的一口水塘里放下鱼苗,到了冬季起鱼的时候,塘水一抽干,数千条活蹦乱跳的鱼就显现出来,它们上蹿下跳的欢乐劲儿,跳走了村民们一年的辛劳;跳活了孩子们贫乏的心灵;也跳来了丰收的喜悦。鲢鱼、鲫鱼、鲤鱼,家家能分得好几十斤,每个人脸上都乐开了花。夏季,如果哪家男孩子多,晚上去水沟里下了黄鳝笼,第二天准有收获,泥鳅、老鳖、乌龟、龙虾,都是我们家乡司空见惯的水产,但我最怕的水蛇也多,几乎随处可见。

    家乡只要有水的地方,都长好东西,塘里有好多蚌,大小不一,大的足有一两斤重,小的只有指甲一般大小,好可爱的,那时没人敢吃,怕有寄生虫和蚂蟥;秋天有菱角,菱角菜用来喂猪,要多少有多少,一分钱不用陶,前提是你必须有时间去捞;浅水区生长绞白,长起来忒快,一夜之间就生出许多,嫩嫩的新芽刚拨出来就很好吃哦,一股甜丝丝的美味沁人心脾!

    故乡的山水还滋养出许多珍贵的水果,樱桃、大枣、山柿子、山楂、桑葚,覆盆子,这些新鲜时令的水果,我们现摘现吃,解渴止馋,为儿时我们的成长提供了必不可少的营养。现在市场水果品种繁多,动辄几十元一斤,但没有那时的好吃,人工栽种的无论从营养角度环保角度都没有天然的好。

    故乡毗邻马鞍山、南京、芜湖,交通便捷,土地肥沃。记忆里家乡辣椒最畅销了,只要菜地有,不管是青的还是红的,都能卖钱。我们上学路上、赶集路上,大人们、孩子们,肩上挑的、胳膊上挎的,都是辣椒。辣椒曾经是故乡经济最为活跃的蔬菜品种。

    一九八零年,爸爸恢复工作,带领我们全家离开那里,从此一别,故乡是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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