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

我在懊恼着，又一次实验失败。无数次的不成功让我怀疑我是否真的合适做一个科研型人员。坐在凳子上，我已经筋疲力尽，头疼的几乎要爆炸，不断地拍打着太阳穴，我能听到手掌与太阳穴的撞击声以及与头发的摩擦声。渐渐的我发现我的注意力被这声音吸引了，全部集中在这拍击声与摩擦声中，像发现一个新的有趣现象一样，我渐渐来了兴趣，愈发有劲头。这声音中似乎还有另一个声音，愈来愈清晰，像是流水的声音，又像是果冻之间碰撞的声音。刚开始这声音只是从脑袋里传来，接着从我全身发出了这声响。我并未有多大恐惧。这声音似乎在向着一个方向汇聚，循着声音的聚集方向，就在胸口，我看到一丝丝轻烟似的物体从我胸口钻出。最终在我面前汇聚成一人形，我细细向上望去，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脸，那是我。

“你是什么？”我相信我还是我，对面的肯定不是我。

“我是你。”

“不，你不是我。”我有点愤怒，还有一点恐惧，我感觉到我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就是你，我才是真正的你。我是你的经验。每个人都是经验的聚合体，而我从你的身体里分离出来，你便不是你了，你只是一个躯体而已，或者说，空壳。”

“你说我是你的容器？”

“对，就是这样的。”

对面这个人满是傲气。我的心里说不出来的是愤怒还是奇怪，毕竟一个称作“我”的人，冷冷的站在我面前。我从没见过如此冰冷的我。

“那你为什么要分离出来。”

“因为你太笨了，太过愚钝。”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这样自己骂自己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不过不可否认，我的确太过愚笨，我的导师也是一个愚笨的人。他之所以收留我也是因为我和他一样，和他一样愚笨。当然愚笨不会被人收留，而是因为我们这愚笨之人，比常人更努力。导师或许是看我们是同一类人，想到他以前的遭遇所以同情我吧。

“那你分离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代替你”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内心的恐惧化为冷汗在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冒出来。我抬头望向她，发现她似笑非笑，嘴角微微倾斜，像是在嘲笑我的胆小，又像是在得意。

“那我会怎么办？会死去吗？”我的声音越发颤抖。

“果然愚笨。你要是死了，我便也就不存在了。”

“那你是为了……”

“为了帮你。你和你导师一样愚笨。像你们这些愚笨之人其实只是不会利用自己以往的经验的人罢了，也就是说不会熟练的利用我。而我出来就是为了帮你成功。”

我坐在凳上愣了好一会，想要理清思路。没容我思考一会我便听到皮鞋的踏地的脚步声，这是导师的脚步声，我一下子慌了神。慌乱的站起来，却发现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脚已发了麻，一下子又瘫坐在了椅子上。

“快藏起来，导师要来了。”

对面的我不屑地看着我一动不动。我越发的慌乱，试图再次站起来。

“啪”门打开了。导师抱着两本书走了进来。

“这是相关文献，你看看吧。”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跺了跺自己发麻的双脚。

我想我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