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到了我太奶奶,奇怪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她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
这个梦是我第二次梦到了。
在梦里,四周的环境都看不清楚。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很饿。有一个人朝我走过来,走近后,发现是个熟人。她拉着我,要带我去吃东西,我也愣愣地和她走了。
经过一家超市的时候,我忍不住拉住那人,询问要不要进去。她不理我,一个劲地朝前走。走着走着,我发现我和她正在踩单车,还是那种双人式单车,想掉头就走都不行,她控制方向,我也不敢跳车。路越来越偏,四周繁华的色彩褪了色,变得单调无趣。地是黄泥地,路两旁种了树,有种乡间小路的感觉。
正当我纳闷怎么还没到的时候,一个急转弯,来到一个房子门口,到了。
屋子里很黑,但我能感觉到我站在大厅,说是大厅,其实特别小,似乎走三四步就到头了。有一个老人站在我面前,潜意识告诉我,她是我太奶奶。老人佝偻着腰,显得特别矮,才到我腰部。我看不清她的脸,灰蒙蒙的一片。
带我来的那人也不见了。
老人说要给我煮饭吃,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却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但其实更多时候都是沉默。
我打量屋子四周,沉寂寂的,特别黑,什么都看不见。我在心里想,回去就叫我爸给他们装灯。这个想法刚从脑子里闪过,身后就亮了起来,一转身发现,原来屋子还有一个节能灯,此刻这只节能灯发着白炽灯一般的光,暗黄暗黄的。
仿佛是向我证明一般。
灯光照亮屋子大部分地方,和我想的一样,屋子特别小。我还发现,灯下还站着一位老人,那是我太爷爷。
我还是看不清楚他们的脸,灰蒙蒙的。
太爷爷后面特别黑,我觉得那是一个走廊的入口,通往哪里我不知道,黑森森的,看不到底。
我说过了,这个场景是我第二次梦到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回多了一只猫。
这只猫应该是他们养的,他们要做饭,我不想待在屋子里。
我在外面和猫玩,外面的天气是阴天,灰蒙蒙的,看不到远处有什么。一片寂静。回头看了一眼屋子,灯熄灭了,整个屋子又是黑乎乎的,看不到里面。可我能感觉到他们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并且看着我,他们不是说要给我做饭么。
太奶奶他们的屋子只有一层楼,似乎整个房子都特别小,所以那个走廊通往哪呢。
有一只狗趁我不注意,来欺负我的猫。它把整只猫的头都咬在嘴里。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狗,说不出那玩意是什么,体积大一团黑。又不知从哪获得的信息,这玩意是邻居养的,经常欺负这猫。我这才发现屋子不远处还有一个小房子,那是邻居家。
我使劲的扯那玩意的嘴巴,试图将猫弄出来。猫在拼命挣扎,却没有一丝惨叫声。是啊,一点声都没有,我们三个就像在上演一场哑剧,相互拉扯,无声的挣扎。
我意识到我又回到屋子里了,仿佛刚刚那一幕没发生,我也没离开屋子,猫在我脚边。
可以吃饭了。
不知道从哪来的桌子,上面似乎摆了东西,估计就是菜了吧,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我们就这样坐在桌前,沉默着。
后来的事情我不记得了。我到底有没有吃他们的饭,吃了会怎样,还回的来吗,不知道,梦里的事,什么也不好说,谁能记得一清二楚呢。
她真的是我太奶奶吗,如果是,怎么还没去投胎(如果有投胎这回事)都过去那么久了。
那个地方真的是阴间吗,黑白的色调,无声的世界,什么都看不清楚。
大瑾跟我说,国家之前实施计划生育,投胎要排队的,现在二胎开放,他们要去投胎了。
这个说法成功地把我逗笑了,可转念一想,他们是要投胎了吗,投胎之前托人把我带过去,见我最后一面。这样一想,我有了一丝难过。
我没有和老头说起这个梦。一来,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想到我要对他说:“欸,爸,我梦到了你奶奶。”想想就变扭;二来,是怕老头难过。
小时候经常听老头说起太奶奶,说她洗脸只洗俩眼睛,跟猫舔似得。从他的描述中,我感觉他应该对太奶奶有着很深的感情,应该是在太奶奶身边长大的。
其实吧,我也是见过太奶奶的。我们家那边,习惯把人的骨头放进一个大罐子里面。有一年清明回家扫墓,老头打开装着太奶奶骨头的罐子,拿出了什么东西。我妈在旁边骂他,老头只是得意的笑。他的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微微偏头,看到了,他手里拿着一个头骨,白白的。
也算是变相见过这位老人了吧。
如今装着太奶奶的罐子已入土,我也没机会再看到那个罐子。
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做这个梦,也是我最后一次见我太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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