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行程(下水文)
那时我还在读大学。那天下午放学后,有点晚了,大概四点多吧,才请准假回老家参加纪念爷爷去世三周年的活动。直搭我们县城的班车已于下午两点走了。我只得拦截了无数辆货车一路辗转,终于于夜里九点多到了老家的小镇。
二月初九的夜里九点多钟的山野,黑得无法描述,脚下的路也只是一条若隐现的小白蛇,蜿蜒向前,神秘莫测。“我”硬着头皮往山里走去。(当时都不知道我还是不是“我”)磕磕绊绊地爬过一个叫老虎包的小山头,回望灯火依稀的镇子,真想掉头走回那灯光里。可是,那个被称为“孝”的东西趋使我要义无反顾地继续往大山里走。再说,走到镇子里去又能怎样呢,投奔何处呢?都不知是怎样战战兢兢走到更高的松树岭。(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这是几座山的交汇处,也是几个村的交汇处,荒凉、凄冷、阴森、鬼魅等等都不足以描绘它的恐怖与惊悚。荒野之处,巨大的石板坡纵横,深深浅浅谈的黑水潭交错,坟茔遍布……头皮发没发麻也不记得了,腿发没发抖也不记得了,反正没有退路,甩开双腿往前走。终于走到了我们村的小山头了,远远能听大山下的山垭口我们家做法事的法器之音了。前方有一处石台高高耸起,我爬去歇息片刻,一阵风吹来直觉后背冰凉,想来是刚才吓着的一身汗或是走路累得一身汗吧,不管了,先坐坐,喘口气。就在这时,我身后遥遥有一行人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这声音那时听来犹如天籁——天,太好了,终于有人同行啦!兴奋地我“蹭”地一挫身站起来,挥手大叫向他们打招呼。天啊,我这一现身,差点没把他们几个吓死。只见那边几人大喝:“谁,是人是鬼?”他们的火把差点没被他们震颤的双手抖熄。我缓缓走下高石台,告诉他们原委,并特意叮嘱他们:见着我爸妈时请一定别说是在这山梁上碰到我的,就说我们从镇子上一直同行来着。
我可以让自己怕,但不想让我的家人为我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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