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女作家张爱玲去世的那一年,我参加高考。
1995年夏末初秋,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通过高中班主任转到我手里,一想到短暂的自由从此要被没收,我有点忧伤起来,更令人沮丧的是这所普通学校,我压根不想去。但谁让我刚够录取分数线,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还是决定去武汉报到。
临行前,在房间里,母亲把给我买的两件衬衫,两条女式高腰裤,两双平底休闲鞋装进一个紫色的行李箱,这些穿搭在当时都是很流行的款式。我的母亲在国营工厂上班,要买这些质量好的东西一定要花了工资。
我满意地看着缝纫机上的那只大箱子,对未来的大学生活充满了无限遐想与期待。
老家距离武汉并不遥远,大约2个小时的车程。汽车抵达武昌街道口,我们仨一下车,就马不停蹄地朝着学校大门走去。父亲一个人拎着箱子,一个人走得飞快,我和母亲跟在后面。来到大门口,我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我端详了一下那个还不算高大的校门,内心多少有点失落。
我已被学校任命为班级团支部书记,是被通知提前报到的积极分子。父亲带着我和母亲,说先去找我的辅导员--姚老师,因他也是我们老乡。到了他的宿舍,那是一间只有10平米左右的小房间。他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戴着顶鸭舌帽,穿着浅色的休闲装,声音有点沙哑,满口汉腔,在和我父母谈笑间露出两排发黄的牙齿,我父亲也有多年烟瘾,牙垢也特别明显。他那时年近30岁,还单身。除了满口黄牙,他还的确是我喜欢的那类人。
我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打量我。我是齐耳的短发,标准的女生发型,挺拔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金属框架眼镜,眼镜后面是一双清纯的眸子,仿佛要把这个陌生的世界看个黑白分明。
他对我们非常友好而亲切,我母亲就用家乡话勇敢地表示了她对我专业的不满,希望他能够把我调剂到其它专业。我母亲曾强调我的专业太差,他们单位就有人学这个专业却整日游手好闲的。可见进入这所高校,她是很担忧我未来的就业问题。但是,姚老师说,这专业不算差,是省重点专业,市场需求很大。就这样,说服了我母亲。
聊完后,老师和父母帮我把行李搬到宿舍。宿舍大楼是一幢旧的灰白色的建筑物,临街而立。我的宿舍在西边的四楼402,宿舍木门上贴了一张纸,写上了我和我即将生活在一起的5位女生的名字,每一个都是那么吸引我的注意力,我瞬间就记住了这5个人名。
当天父母把我安顿好,就回家去了。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宿舍里呆坐着,肚子有点饿了,就拿出母亲煮好的鸡蛋来吃。这时候,隔壁班来了一个美女,她是武汉人,她有着瓷白的肤色,长长的睫毛下面是一对又圆又大的眼睛,身着一套粉色的裙子。那个时候,我只当是仙女下凡。
她用普通话亲切地和我打着招呼。作为一个学生干部,我当时只想显得热情一点,就鼓起勇气拿出了几个鸡蛋,很友好地塞在她手里,可惜鸡蛋已经凉了。
那天晚上,夜色中彩色的音乐喷泉打开了,映衬出一栋栋拔地而起的大楼,简直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比白天肃穆的景象相比,更多了几分柔和与静谧。我平生第一次度过了一个寂寞而又新奇的夜晚。
次日,学校正式开始迎新。开学典礼的礼堂、公共宣传栏板报、学生签到处,各项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我的心情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我和其他班干坐在签到处的时侯,一位高大帅气的男生突然朝我走来,他问:“同学,想请你当个新生代表,上台发言可以吗?” 我一听要登上大礼堂讲台,竟有些羞怯起来了,直接就回绝:“不行不行,你还是让其他人去吧!”
他有些惊讶,可能觉得这个机会是很难得的,我干嘛要拒绝呢。他再三请求,并把目光投向我的旁边的另一位班干部李琳。
我趁机一脸认真地说:“这个是我们班的班长,他的高考分数是全年级第一呢!”
“啊!这么厉害?”学生部主席吃惊道。
“你也别谦虚了,你英语不是考了110多分吗?也算是我们班的高材生啊!” 他反过来鼓励我。
经不住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最终,我戴着副厚厚的眼镜登上了大讲台。由于紧张,我的小腿肚子止不住地打颤。我低着头读事先准备好的稿子,感觉一分钟就像一年那么漫长。
礼堂里座无虚席,鸦雀无声,直到我读完最后一句话。几秒钟后,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谁不是在命运的洪流里不断地扑腾?高考失利的阴影或多或少影响着我当时的心情和状态,但无论怎样选择都会有遗憾的,所以,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我最终将自己的心态进行了调整,激情地开始我的大学生活。在这所校园里,我接着遇到了更多可亲可敬的老师,是她们在我的成长之路上给了我信心和底气。
因为遇见,所以美好!因为感恩,所以想念!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深深地祝福每一位老师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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